際上是樊華當兵時抓住的俄國間諜,這家伙從小在東北養大,除了外表是個外國人,其余和中國人沒什么區別,後來因為種種糾葛,鐵山留在了中國,也成了樊華的死黨之一。
認識了五年多,鐵山第一次見樊華穿西裝,當即抱著旅行箱樂得起不來,按他的話說,感覺是一只孽畜穿了人的衣服。
「我要結婚了。」
鐵山笑得哈喇子亂飆的時刻,石化了。
第二天下午,樊華把沾著啤酒漬的西服送回家里,正趕上母親拾掇園子里的七合木非子,讓樊華意外的是,這火爆脾氣的娘,居然還沒嘮叨他。
「發生什么事了?」這情形絕對不正常,樊華把母親拉到園子的長椅上坐下,「昨天跟薛家怎么談的?」
樊母看了看兒子,嘆了口氣,「他家的聘禮,要葯方。」
這葯方對他家來說,重要也不太重要,他姥姥是多七竅玲瓏心的人物,不可能算不著這種事,「那就給他們好了。」
「她們要一千張啊,咱家哪兒有那么多?」
「找我二姨問問?」
「我不去……」樊母扭過臉,「多少年了,我處處都不如她,要是這事兒還去求她,得讓她把我踩腳底下一輩子了。」
「姥姥也不給啊?」
「葯方早就分完了,我一個嫁出去的女人,敢動本家的東西?那以後誰都得回娘家要東西了,我是老大,更不能這么干了。」
樊華翻了個白眼,「行了,葯方我搞定,您別操心了啊。」
「你上哪找去啊?」
「甭管了,還差多少吧?」
「七百多。」
「也不算太多吧,」樊華算了算心中的幾個人選,「這事兒我來就行了,他們這么著,也是想看看咱家實力。」
「你……還真是挺喜歡薛家那位啊?」
「不喜歡啊,這不是姥姥的意思么?」
「嗯……倒也是,就是……你們倆都聊什么了?怎么聊的?」
「她幾乎都沒說話,怪怪的,」薛青楠那種神態總是讓他不舒服,「反正您就等著抱大孫子就行了。」
樊母眨巴眨巴眼,「啊……啊?你們……還真是沒聊什么啊。」
「啊,是啊。」
從家出來後,樊華直接去了姥姥家。
樊母家姓胡,在半妖的家族中是一等一的聲望。所有的半妖族氏,都有專屬的家門燈籠,什么時辰掛、什么時辰點、什么顏色的紙糊、用紅燭還是白燭、配短穗長穗……這都有著細致的規矩,胡家輕易不掛燈,只要掛就是紅燈紅燭全天燃著,那意思是告訴大家胡家查案渾身都是血,不想沾身上全避讓,然後所有半妖家都會了燈籠以示清白。
半妖中,妖術、法咒、源力是三大異術,幾乎都有但各有所長,除此之外可能會有其他的招牌,比如西城白家的劍法、槐房董家的針灸、平谷關家的剪紙等等。
而胡家的一門絕學,就是妖術跟武藝結合的妖技,這一絕學原理簡單易於掌握,但粗通皮毛助益不大,唯貫通妙才有奇效。
胡姥姥將幾門學問平均分了兒女們,傳到老大那的就是妖技,然而大娘資質有限,兒子樊華卻屬上乘,這妖技的套路就都傳到了他那。
樊華永遠都記得姥姥家這小院的恐怖,千萬別小看這一畝三分地,這被四棵高大的柿子樹圍繞的院落,有著外人難以踏入的感覺,就仿佛這一空間從人世間割裂,生出多般莫測的變化。
胡姥姥躺在搖椅上,在院子中喝著茶曬太陽,不必轉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