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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好房門,俞亦潯猶豫再三,還是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涼茶壓驚。

不知道為什么,自打之前那次跟師兄同床之後,他就對這件事有些抗拒,但細說起來,又並非只有抗拒。

他是被師兄給撿回蒼山的,那之後也是在師兄的悉心照顧下逐漸安定下來,因此他對師兄格外親近。

跟對師父的敬重和跟師叔們在一起時的融洽不同,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對師兄親近過頭了。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片刻不離地黏著師兄,現在回想起來,比起黏著,霸占這個詞可能更為貼切。所幸那個時候引仙谷里並沒有多少人,師兄就只需要照顧他一個人,因此許多情緒並沒有滋長的機會。

得知師兄難有所成之後,他就開始沒日沒夜的修煉,起初他還因為能跟師兄在一起的時間少了而暗自難過,但憑著一顆要努力變強保護師兄的心,他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了心底,再後來也就習慣了獨來獨往。奇怪的是,那些年他竟真的一次都沒有見過師兄,以至於那個雨夜突然見到師兄時,他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前段日子跟在師兄身後看著師兄跟慕若他們相處時的場景,他恍然覺得那才是師兄弟之間相處的正常模式,而師兄待他是多了一份對待弟弟似的關照,那他待師兄又是多了些什么?對哥哥的依賴?似乎不是。

床上的伏星突然不耐煩地咋舌,騰地起身看著在黑暗中沉思的俞亦潯:「我說你到底想怎么樣?」

亦潯既然想替他守夜,那如果他現在回去自己的房間睡,那亦潯一定會在他睡著之後再去他的屋頂守著,亦潯的執著和堅定他是再了解不過的了。

可他哪能讓亦潯替他守夜?但他來亦潯房里睡亦潯卻又不知道顧忌著什么不肯睡,這小子到底想怎樣?他直說不行嗎?他那樣一聲不吭地坐在那里反倒讓人心慌意亂。

「我想一直跟師兄在一起。」因為正在想事情,所以突然聽到伏星的提問,俞亦潯的這個答案便脫口而出,話出口後反倒是俞亦潯先愣住了。

「什么?」這回答算得上是驢唇不對馬嘴,聽得伏星也是一愣,「你……你怎么突然說這個?」

夜色中,俞亦潯沒能看都伏星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沒、沒什么,」俞亦潯也有些慌,「師兄你先睡,我、我出去一下。」

話音未落,俞亦潯就起身沖出門去。

望著那扇俞亦潯沒來得及關上的門,伏星愕然。

亦潯這是逃跑了?為什么?

跑出門後,俞亦潯的心才噗通噗通地狂跳起來,也不知是太緊張,還是跑得太快。

想要耍一套劍法平復一下心情,可抬手就摸到空盪盪的腰間,俞亦潯這才想起自己的劍白日里才被伏星給折斷了,所幸這里是鑄劍師的家,院子里並不缺劍,因此俞亦潯隨便抽出一把便將他目前所學的明炎劍法耍了一遍。

倉惶的俞亦潯沒注意到這院子的角落里還站著一個人,那便是這宅子的主人秦岩。

秦岩其實並不是玄洲最好的鑄劍師,他甚至連前五都排不上,又因為脾氣太壞,所以很少有高手願意屈尊來找秦岩鑄劍,除了伏天鳴和他的師父。

當年伏天鳴為了向秦岩求一柄劍而在秦岩這里給他做了個半年的白工,任秦岩差遣。最終秦岩花了三年的時間一門心思地替伏天鳴鑄造出鳴雷劍,兩人也結為好友,一直都有聯系。

只是秦岩怎么也沒想到,竟有人敢當著他的面兒折斷他徒弟鑄造的劍,還厚臉皮地住進了他的家里,更讓人生氣的是這人竟是伏天鳴的兒子,秦岩的脾氣再壞也不會把朋友的兒子趕出門去。

這會兒秦岩剛從自己的作坊里出來,正准備回房去睡,結果才剛走到院子,就瞧見有人在院子里舞劍,秦岩上前兩步,這才看清舞劍的人正是俞亦潯。

認出俞亦潯手上的那把劍是他丟在院子里的廢棄品時,秦岩就躲在一旁偷偷看著,直到俞亦潯起架勢,秦岩才拍著手走到了俞亦潯眼前。

「你是伏天鳴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