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容易滿足,從來不會向他索取什么,與其說他們是情侶,倒不如說只是一起學習的伙伴。
有人的地方,就有階級和規則。哪怕理應最為純凈的學校也是如此。
海蒂因為好說話的性格,和家境普通造成的自卑感,常常被她的「朋友們」呼來喝去,直到萊斯特占據了她大部分的課余時間,這種情況才得以改善。
但她還不算這個學校里的最底層。
總會有那么一兩個人,性格懦弱、學業差強人意,家境普通,因此他們更加戰戰兢兢,不敢犯一點錯誤。
這些人,就淪為了這個學校的最底層,誰都能踩上一腳。
霸凌依然無處不在,只是變得更為隱秘,在成人的目光無法到達的地方繼續著,就像蛆蟲在下水道里滋生。
不幸的是,布萊恩柯林斯就是這樣的存在。
萊斯特與他唯一的交集,是在學校的畫室里。
畫室在走廊的盡頭,三面都是窗戶,明亮而寬闊,可以同時看到前方古典風格的庭院和後方迤邐的山丘與池塘。
更妙的是,除去一兩個來客,這里總是保持絕對的安靜。而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絕少尋求這種安靜。
周日的下午,萊斯特總是會到畫室里畫畫,布萊恩也時不時在那里。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這所學校里的避世者。
布萊恩安靜淡薄得就像眾人身後的一道影子,只有在他畫畫的時候,整個人才會快樂地放出光來,可惜這道光從未受到欣賞他的父母希望他日後能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律師,所以才盡心思把他送進了這所學校。
可惜他一點也沒顯出能言善辯的天賦,在別人出言譏笑的時候甚至無法反駁一句,只是憑空漲紅了臉。然而憤怒和憎恨從不會自行蒸發,它們只是不斷沉積在他的心底,如同強酸一般一點點蠶食這顆年輕的靈魂。
面對著譏笑、捉弄和拳腳,畫室成為了他最後的避風港。
周日下午,萊斯特像往常一樣推開畫室的門,布萊恩似乎已經畫了很久,然而他的畫看上去亂七八糟的,根本沒達到應有的水准。
原因是顯而易見的他左眼的眼眶好似發酵的面包那樣高高腫起,想必現在別說畫畫了,就連看東西都很困難。
「下午好,萊斯特。」他扯起嘴角,企圖假裝一切都很好,可惜眼角的淚痕出賣了他。
萊斯特點點頭,在他旁邊支好畫架,繼續之前畫了一半的油畫。
令人窒息的寂靜又降臨在這間畫室里。
忽然,萊斯特停止了塗抹顏料的筆,低聲但是清晰地說了一句話:「能保護你的,只有你自己。」
如果能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布萊恩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奪門而出,可惜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他只是詫異地停下畫筆,與萊斯特的目光相交:「什么?」
「沒有人會為了你挺身而出的,布萊恩。」萊斯特把目光從遠處的池塘回來,轉而看向他。
「要么退學,要么徹底讓他們不敢動手,你只有這兩條路可走。」
他話語里的陰冷意味讓布萊恩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