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當太子時便極為得寵,別苑建得甚是雅致,門欄窗,一律雕細細鏤,水磨群牆下白石台磯隨勢而砌,自有玲瓏新意。
又依著山坡撫石種柳,從坡上盤道而下,有小溪曲折迂回,水清溶溶,池邊垂柳依依,桃杏婀娜。小溪入河,水面平闊處築一高台,素娥等人便在台上起舞。
禮部左侍郎溫九思是個雅人,將宴席設在溪邊,依著地勢置放長幾,案前置了竹席。客人盤坐席上,觥籌交錯,行令唱詞,左擁嬌娥軟玉溫香,右望美人翩然作舞,好不逍遙快活。
尤其是今日領舞的憐奴,面敷羅脂、額貼花鈿,本來七分顏色妝點出了十分艷麗。舞衣領口開得極低,酥胸半露分外撩人,旋舞間裙裾飛揚,露著玉白的小腿,有幾人已經看得眼也直了,直恨不得她舞得再快些,裙裾飛得再高些,最好能將腿根都露出來在座諸人哪個沒嘗過教坊司姑娘的滋味,想到那羅衫下曼妙的胴體,再想到她們那獨特的連陰戶都遮不住的褻褲,真恨不得將她們摟在懷里就地扒光了才好。
不過諸人都是有官階的,這般心思不會直露,各個都是掩在心里。
有個喝得滿面紅光的胖子借著酒意向溫九思抱怨道:「珠履颯沓紉袖飛揚,如此美人竟然從未得見,九思兄是有意寶匣藏珠啊!」
溫九思哈哈一笑:「是年前才得的妓子,尚不曾調教好,不好侍客。過得幾日必讓博宇兄一親芳澤。」
另一個蓄長須的瘦老頭道:「剩下幾個環肥燕瘦,也是各有各的風韻,卻要一一品過才好。」
諸人心照不宣,哈哈笑過。
素娥遠遠聽得他們言語,只覺遍體生寒。禮部左侍郎設的宴,總要從三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列席,想他們都是飽讀聖賢書的人,褪了朝服竟都是一般無恥!
騰挪旋轉間她又下意識地想尋找那張熟悉的面孔,卻發現那人並不在席間,倒看到濃妝艷抹的元娘正依偎在一個胖子身旁侍酒,忽地倚在那人耳畔不知說了什么,美目流盼,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遙遙指著素娥的方向。
被她充滿挑釁的眼神一看,素娥心里突地一跳,腳下險險錯了一個節拍每次元娘用那眼神看她,便一定會有什么壞事發生。
她這一出錯,立即被那胖子發現了,笑道:「都說曲有誤,周郎顧。那女娘怕是瞧上誰了,盼著要得誰青眼呢!」
恰此時一曲終了,他便招手道:「兀那女娘,快快過來!」
素娥初時還拖拉,見他望定了自己不肯罷休,只得低著頭從九曲浮萍橋上走了過去,下蹲著行了個福禮。
初時隔得遠還不怎地,真到了近前,那人才發現素娥容貌秀美,竟還遠勝於領舞的女子。況她剛剛舞畢,出了一層薄汗,少女的幽幽體香傳入鼻端,搔得人心癢難耐。她那舞衣又甚是單薄,抹胸緊緊裹著一雙妙乳,窈窕身姿若隱若現,他一時色授魂予,竟是忘了自己要說什么。
還是長須老者問道:「剛才我等見你有意踏錯節拍,想是傾心於席間某人。你且不要怕,指給我看看,今日必讓你一嘗所願。」
素娥嚇得臉都白了,福著不敢起身,低頭回話道:「玉奴初習舞曲,不甚熟練,這才出了差錯,懇請各位大人恕罪。」她知道跟這些人沒有道理可講,只得避重就輕,不肯接那人的調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