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和父母明算賬。」後媽不止一次在他爸耳邊吹風。
沒想到這次的分別成了永別。
下午現場清理完了,他爸媽還不知道遺體已經運走,出了火車站直奔學校。
他爸沉著臉,嘴唇一直抖,後媽倒是哭了個驚天動地。
他爸執意要看現場,後媽不想跟去,拉著他讓他別沖動。
這一層有五個班,其它四個都關緊了門,卻依舊擋不住外面的鬼哭狼嚎,七班更是連課都上不下去了。
姜准望著身旁的空座位,想起跟曾天宇說過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滾」,心里發堵。
他再討厭一個人,也永遠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面。
周老師和江老師從辦公室趕來,兩兩一照面俱是震驚難言,只有曾父哽咽道:「老師,小宇他……」
他身邊的年輕妻子驀然睜大眼,指著周老師破口大罵:「賤人!怎么是你,你又來破壞我的生活是不是!」說完上前一步,張開手就想撓周媛一臉血。
江新陽眼疾手快攔住了她,喊道:「馬珍珍,你冷靜一點!」
馬珍珍調轉矛頭,美的甲直戳到江新陽鼻尖:「江狗陽,老娘的事你少管!當年你不是逃了嗎?那就給我滾得遠遠的,別給我機會把你送進局子!」
可憐曾父兩鬢斑白臉上掛著淚,半張著嘴看嬌妻和兩位老師稱名道姓,熟悉得像歷經了三世情劫。
這學期統共只開了一回家長會,馬珍珍一看就不是這么大孩子的媽,她不想受人指指點點,家長會都是曾父推了會議來開的。所以她才知道曾天宇的老師竟然是她的高中同學。
七班的門開著,全班都聽著了這段現場直播,前排的同學甚至能看到他們江老師面上的難堪。
校長、主任和民警聞訊而來,帶著曾天宇的父母去一樓的空教室。
地理老師關上門繼續上課,每次抬頭掃到最後一排都不由得嘆氣,沒講幾句就讓他們自習。
沒人有心情自習,親眼目睹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悲劇,他們反倒安靜下來,不再嘰嘰喳喳地議論,十幾歲的面孔染上了悲痛。
姜准握著筆的姿勢一直沒變,聶誠頻頻回頭看他,目光中殷切的希望鼓勵著他去主動說明情況。
第一次舉棋不定,姜准真想算算自打上了高中以來已經有多少個第一次了。
第二節快下課,薛冰來班里找他,請他去106聊聊。
姜准心里反而平靜了,稍微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先邁出這一步。
他從聶誠座位走過時,聶誠仰頭望著他,澄澈的眼神里映著擔心。
姜准有一瞬間走神,心想他真如名字一般干凈赤誠,美好得讓人慚愧。
心中些許的緊張和慌亂得到了平復,他做出放心的表情,跟著薛冰離開教室。
到了106,不等發問就將他隱瞞的事情全盤托出,說到曾天宇的一系列動作時,他用撕扯這個詞做了替換,詳細描述了他們當時的位置和曾天宇拽著聶誠衣領的另一只手。
民警追了問關於其他同學的事,姜准想起周五第一次離開音樂教室時遇到過胡小菲,她說是怕聶誠出事才跟來。第一次他沒提這點純屬因為忘了,民警這時問他就如實說了。
針對未成年人的詢問很溫和,薛冰對他上次隱瞞真相提出了批評,教育他任何微小的細節都可能影響案情的判斷,這些細節是否有價值要交給他們來判斷,而不是自作主張地篩選,同時也對他初次面對這種大事的緊張心態表示理解。
姜准道了歉,按照聶誠說的,又簡單地提了提蔣芳芳的話,薛冰表示他們已經得到了類似的證言,但是依舊歡迎隨時反映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