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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與俗 蘇津渡 1247 字 2021-02-22

他輕聲說一會兒就走不必麻煩,戴主任示意他別動,把毯子搭在他身上,離開了。

夜已深,戴主任應該是下班回家了。聶誠支著頭,試圖抽出衣角,小家伙立刻一抖,在睡夢中也警覺地皺緊眉,他只得苦笑。

今天上午他們隊接到了人物,市西有一伙綁匪威脅撕票,公安定位之後他們支援突圍,搏斗時撞上雜貨箱,現在腰腿還隱隱作痛。昨天也是,強行突圍時手肘嵌進塊玻璃茬,傷不深,還是有點疼。最近運氣不太好,也可能是累了。

手臂撐得累了,他伸長手拽過床頭的卡通玩具墊在腦袋底下,索性徹底躺下。

無論身體還是神都極度渴望休息,剛一躺他就立刻進入睡眠。

他夢到小孩子銀鈴般的笑聲,一串串爽朗又無邪。他記不清自己小時候是什么樣的了,父親離開得太早,母親也是。硬要回想,記憶就盤桓在高中,學校里有一排排的海棠花樹還有幾棵合歡花樹,平時不顯眼,一到開花的季節整個校園都生趣盎然。好多人成群結隊地去照相,他沒去,姜准也沒去,等海棠花期快過了,合歡花還沒開起來,青黃不接的時候姜准又要他陪著去。

他們趁別人午睡時偷跑出來,跑到最遠的一棵合歡樹下自拍。可是樹太高了,試了半天只有從下往上拍下巴才能照到樹冠,只好改了海棠樹。

海棠花粉粉白白,地上飄得都是花瓣。這里迎著太陽,光線非常好。姜准選好了花樹、選好了位置、選了好姿勢,聶誠任他擺布,只管沖著鏡頭傻笑。

姜准偷偷翹起嘴角,故作認真地調整角度,聶誠就跟著他上下左右地擺頭。

忽然間浮雲散去,陽光炙熱而耀眼,聶誠下意識垂下眼瞼,眼皮里全是暖洋洋的紅光,他偏過頭,覺得臉上一癢,睜開眼看姜准正捏著一朵花打量。

「你摘他干嘛?」他問。

「□□頭上。」姜准說,說完卻隨手扔在地上。

聶誠困惑地微微歪了腦袋,伸手蹭蹭自己的臉頰。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是個一啄即離的吻,早在高中就到的吻。

夢里的灼熱讓他眼皮跳了跳,意識漸漸清晰,如芒在背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不對!他猛地睜開眼,窗外已經天光大亮。賀司浩昨天哭累了,現在還在睡,手中的衣角已經滑落。

聶誠警惕回頭一望,就看見姜准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盯著他。

姜准?難道還在夢里?

他坐起身,目光掃到旁邊的祖星輝身上。

祖星輝清了清嗓子,說:「隊長們聊,我去趟衛生間。」然後往外走,離開了姜准伸手夠得著的范圍後扒著門檻對聶誠解釋道:「我們來了有一會兒了,姜隊不舍得叫您。」說完飛快跑走。

清晨的青光溫和舒適,麻雀嘰嘰喳喳地叫,他看了下時間才七點。

「周六還這么早工作?」聶誠問。

姜准嘆了口氣,松了端著的架子,輕手輕腳地拉過一把椅子坐在聶誠旁邊,「今天不歇,而且行程很滿。你倒好,跑這哄孩子睡覺。」

聶誠被氣笑了,「信不信你想問的事,就靠昨天我來哄了孩子。」氣是假氣,笑倒是真笑。

姜准被逗笑了,「信。你有哄孩子的天賦。小鬼長得不錯,要不咱養了。」

這個「咱」微妙萬分,聶誠似有所感,沒有接話,隨意笑了笑。

如聶誠所言,賀司浩醒後很配合,坐在戴主任旁邊,眼神堅定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