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變成了驚訝。
「跟我來。」邵青雲沉著臉,轉身走向了人少的另一邊。
老領導積威尤在,聶誠望一眼手術室的方向,揉著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走廊盡頭,邵青雲壓低聲音說:「小姜手臂和條腿中彈,腿上擦到動脈,不過就醫及時,應該沒什么大礙。」
邵青雲不知遇到過多少生死關頭,憑他的經驗見識說沒大礙,那就是沒大礙。
聶誠壓在胸口的石頭驀然一輕,腦中綳著的那根線一松,疲憊和頭痛隨之而來。
邵青雲看著他長大,見他這幅表情難心疼,嘴上卻不饒人:「又忘了我教你的,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人沒見著,診斷證書沒見著,先跟著著急擔心!有什么用?祖星輝、吳鉤他們那是還小,沒見過什么陣仗也就算了,你和姜准呢?」
聶誠苦笑著說:「您說得是。」
邵青雲長嘆口氣,起了苦口婆心,嚴肅道:「這次市里要有大動作,成立了專案組,死盯這起槍支案。姜准已經加入專案組,現在這個情況,怕是難以繼續。」
「讓他退,也難。」聶誠說。
他們都了解姜准,一旦插手從沒有中途退出的事,再難也要咬牙堅持下來。
邵青雲大手一揮,「這個情況不是他說了算,我一會兒要回局里,你跟他說好好休息。」
「是。」
「還有……」邵青雲掃他一眼,「調任申請已經遞上去了,你下周起來局里上班,頂替姜准。」
當初聶誠離開分局去特警隊是他首肯的,磨了半年,老人家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大手一揮,把他趕走了。邵青雲知道聶誠需要調養,但是過了半年看到特定現場還會不適,這讓他不滿,他認為聶誠是還沒有走出來。在他那個年代人的印象中,除了瘋和半瘋兩種極端的神病,其它的都叫狀態不好。狀態不好調整調整就好了,一拖半年就顯得軟弱了。
聶誠是個不會解釋的人,也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他對師父有愧,兩年沒敢露面。
邵青雲的夫人氣得直罵他,老了老了倒不懂事了。他在家急得轉圈,也沒先說句軟話。
兩年了,聶誠的變化不大,上次他被拘留的事他知道,他觀察著聶誠的反應,覺得這是個讓他調回局里的好機會。
姜准和聶誠的能力都很強,他們再磨練幾年,就有機會去市局。邵青雲不希望他們錯過這些機會。
「是。」聶誠站直身子,差點就要敬了個禮。
「你……」邵青雲目光復雜地說。他相信聶誠的能力,擔心他的狀態,他不知道逼著他往前走對不對。
「保證完成任務。」聶誠說。
「我不是說任務……」邵青雲嘖一聲。
「邵隊放心,我沒事。」聶誠笑道。
邵青雲臉一沉,「那還叫邵隊?」
聶誠想起了剛入隊的時候,他竟然有點緊張,咽了咽喉嚨,叫聲:「師父。」
邵青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在我這立規矩了,快去看看姜准。」
他們倆談完,姜准的手術已經結束了,他被推進病房觀察,一堆人在外面圍著。
醫生忍不住開始趕人:「家屬哪位,就家屬留下。」
「大夫,情況怎么樣?」吳澤問。
「手術很順利,後面好好調養就行。病人年輕,恢復得快。你們別都圍在這,家屬哪位?」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