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知府府中。

小五已經醒來有一會兒了，為了不一覺睡過去了，他其實根本沒有怎么睡踏實。注意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他放重了點腳步聲，往里間走去。

他們王爺睡著的時候，他可不敢輕聲近身。王爺剛剛上戰場那會兒，回到府里，府里守夜的人夜里近身查看，本來是本著一個小心謹慎的意思，所以腳步故意放轉，結果差點被他們王爺給廢了！

這么些年下來，其實情況已經要好了很多了。

在床外還有一段距離，小五停下腳步，輕聲叫他們王爺起床。

雖然他不明白，這深更半夜的，又沒有什么急事，要起床是所為何事。但他只是一個下人，最應該做的便是盡好自己的本分，聽命行事。

很快，小五聽見里面傳他進去伺候的聲音，方才向著床邊過去了。小五又將自己帶進來的燭台放到桌上，上前為王爺穿好衣服。

「王爺，已經可以了。我們是要去哪兒呀？」

衛城放下手臂，向外邊走去。

「去書房。」

小五連忙跟在後邊兒。

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嗎？他也沒聽著什么消息啊？發生了什么緊急到必須直接告訴稟報王爺的事情，而他不知道？

坐到書桌前，小五忙碌著再點上一盞燭，又想著天氣變了許多，這夜里已經有些涼意了，又去添了件衣服給衛城。

「行了，你不必忙碌了，到外邊兒醒個盹吧，這里不用伺候了。等天亮了再過來。」

衛城揮手讓他下去。

今夜並無什么要事發生。

只是他此前俱是在睡夢中便到了異地，他想試試，如果在那個時間他並未入睡，不知道他是否還會進入那里。

盡管那里暫時並沒有讓他感受到什么威脅，但他得知道，在這件事上，他還掌握有多少主動權。

如果他只會在睡夢中到達那個地方，那么，他便還留有一點轉圜的余地。

固然並無什么大的用處。

因為倘若他真的不會在沒有入睡的時候進入那個地方，他也不可能每天都避開那個時間入睡。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他便要日夜顛倒，這是一定會誤事的，因為其余人並不會跟著他保持同樣的作息。

但是這樣也到底讓他還有個退路。如果事到不可不為，便是誤事，也還是好的。

衛城翻閱著抄錄下來的那本詩集，等著天亮。

天色漸漸轉亮，很快接近了衛城平日進入那個異世空間的時間。

異世……

衛城將這兩個字在嘴里咂摸了一下。

有結果了。

看了眼外面已經徹底大亮的天色，衛城在心里下了結論。

如果有了退路，他恐怕無法控制自己，想要去掌控那樣一個不在他控制之下的地方，因為他沒有辦法把他自己放置在他人的控制之下。

他向來如此。

在他尚且年幼之時，他便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如果你沒有辦法作主，至少也得保證別人沒辦法輕易作你的主。

尋求自保，是他這么多年唯一學會的處世准則。

接下來，便只看他這遲來的睡眠，是否照樣把他帶進那個地方了。衛城吹滅了蠟燭，起身回到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