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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

燕孤城眼中登時閃過洶涌的殺意。然而他立刻又想,他才不會教自己淪落到那般境地。

他原本對這害他修為大損的罪魁禍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正等著他找上門來狠狠羞辱一番。可現下再去看眼前這人,心態已經有些變了。

果真是名門貴公子,就連發起瘋來都如此克制。

南絮一腔怒火發泄得七七八八,有些茫然。

你也無辜,我也無辜。

那這筆債,他到底該去找誰去討?

他雙手劇痛,鮮血如泉浸濕衣擺。他茫茫然地坐上一棵枯死的鳳凰木,動作麻木地撕下衣袍扎起傷口。

「嘖。」燕孤城有些猶豫,難道就這么輕信了他?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看見一道水光從南絮眼中跌落,登時嚇得一退。

南絮低頭包扎傷口,眼中默然流下淚水。他後知後覺發現燕孤城的眼光,知道自己哭了,卻也沒力氣閃避。他時而茫然,唯有淚水蜿蜒,時而悲慟,胸膛劇烈起伏,卻依舊寂靜無聲。

月下大漠,萬里銀沙。

卻比不上美人垂淚,點點如星子隕落,埋沒在呼號寒風中。

燕孤城不是沒見過人哭。他見過太多人哭。那些將死之人,苦苦哀求他饒命,那些將士的親眷,哭天搶地,幾欲昏厥。

他真的懷疑南絮是不是在刻意勾引,否則他怎會哭得如此克制,如此恰到好處,如此……驚心動魄。

沉默地不知坐了多久,南絮哭得雙目紅腫,也恢復些許力氣。他起身用傷痕累累的雙手向燕孤城稍一行禮,轉身離去。

他說他只說一次,就真的沒有再解釋半句。

第十九章、(2)

容與恭敬在門上叩了三下,聽得房內傳來一聲「請進」方推開門。

是年入暑眼看要早,昨夜下過一場暴雨,錢塘濕噠噠的黏糊得緊。

容與一進門便聞得濃濃血腥氣,繼而又看見地上一疊便服,雖不很臟亂,卻也滾過泥水,登時心下一驚。

即便是昨夜那樣的大雨,以南絮的身手,怎可能沾濕一星半點?

他腳步急促起來,接著看見一盆血水,和血跡斑斑的紗布。

「公子?!」

南絮坐在屏風後頭翻族譜,聞言笑道,「莫慌。昨日受了點傷。」

容與看他雙手都緊緊纏著綳帶,仿佛傷在自己身上一般疼,「公子的手傷著了?誰人敢對公子出手?!不是說需在外頭滯留幾日不回來了,既然回來了怎么不叫人呢?」

「太晚了,也怕嚇著你們。」南絮笑意盈盈,「已經上過葯,血早已止住,不必擔心。鷹閣可有透露什么?」

容與想起南絮遣他辦的事,臉沉下來,「鷹閣給的答復是,陽城上下都未曾進過香寒境。」

「這樣么。」

陽衡那日說的那句話便是純粹調戲,並無他意。從後來他的反應來看的確不似與此事有關。南絮的眉頭愈發緊鎖,這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大周章地設下這么一個局,也總該有網之日,為何還不現身?

「然……在各門各派齊探香寒境之前……」容與有些惴惴地望著他,「夫人去過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