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分壇主仍在逃竄,興不起什么風浪。此次影門據點暴露,朝廷派兵與各大仙門齊力圍剿,門主、副門主與幫眾俱已伏誅,算得上是滅門。」嚴明沉聲回答,心下砰砰直跳,「怎么了?」
南絮抬眼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美目中竟有莫名情愫洶涌流轉。他微微吸氣,將手中信箋交到他手中。
嚴明連忙接過,一看落款,「鷹閣?」
他太緊張,囫圇看個來回不知所雲,只得重頭慢慢讀來,心下一沉,仿佛被抽去周身力氣。
「……嚴明。」南絮嗓音干澀,艱難地問道,「這也是你們嚴家囑咐的么?」
嚴明一時怒意上頭,心想他們嚴家還沒一手遮天到能指使鷹閣,可沉默片刻只是答道,「不是。」
他也沒指望南絮信他。事到如今,信不信的,他早看開了。
「那上面說的是真的嗎?」
嚴明笑道,「不知。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系,你莫要鑽牛角尖了。」
南絮再度低下頭。
信上開頭無非是些鷹閣奉承之語,行文過半才提到正事,道是影門已除,在其據點中搜出往來賬簿,十七年前正月,有人雇影門天字牌殺手前往清虛書院暗殺,南絮。
下手之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燈節,然而任務失敗,反而折損一名門中高手。
南絮有些迷茫,怎么會這樣?難道不是嚴老將軍樹大招風,難道不是去殺嚴明的么?
他分明記得……不,他什么也不記得。他回過神來,嚴明已經穿腸肚爛地躺在他身上,他回過神來,嚴明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他回過神來,嚴明就只能終生帶著勾住脊骨的半截鐵鉤。
「別想了。」嚴明斗膽抬手摸了摸他的發,「別想了。是真的又如何?要不是你出手結果了那賊人,我們倆都得送命。」
南絮沉吟半晌,竟是無奈地笑出來,「這因果……我真是算不清了。」
誰能料到那年那名殺手竟是奉命來殺南絮,而嚴明因此深受重傷,身中炎毒,而為解嚴明的炎毒,嚴家又給南絮下了寒毒……
「別算了。就這么一輩子,你我慢慢糾纏,我覺得也挺好。」
窗外雪落雪化,寂靜無聲。
「怎么回事?!」容與一臉震驚地將林桐和嚴憶拖到牆角,「我、我錯過了什么?!」
嚴憶激動道,「大師兄!你什么時候閉關不好偏偏這時候!這兩個月師父心情特別好,先帶我們去看了廟會,又一起去了天池,前天才回來!」
「是啊!我們也不知發生了什么,總感覺……總感覺師父和嚴大人有點不太對勁……就是有點……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小別勝新婚?那也不對啊,這才剛回來,嚴大人又瘋魔似的天天往府里送東西。」
容與恍然大悟,「難怪你倆胖成這樣。」
林桐被踩中痛點,怒道,「這是重點嗎?!」
嚴憶非常開心,攥著兩只小胖手,「師父不嫌棄叔父最好,我盼著叔父天天來呢。」
「何止是不嫌棄……」容與呆滯地望著光禿禿的庭院,「我剛才……看見他倆……親嘴了……」
「什么?!」
林桐連忙捂住嚴憶的眼睛,警告容與,「大師兄啊我勸你還是趕緊忘掉知道太多會被滅口的啊!」
「你們在這兒嘰嘰咕咕的干嘛呢?」
嚴憶掙脫林桐,驚喜道,「叔父!我怎么不知道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