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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傳來更聲,仿佛一聲鍾鳴敲響在耳邊,教南絮額角發痛。

他仿佛溺水之人抓緊被褥,啞聲問道,「那日……真的是你么?」

江澍本來傾過身子細細打量他的神色,聞言面色一變,「那是自然!公子何出此問?」

南絮的雙手愈發緊綳,將被褥抓破一道口子,隱隱咬牙,聲音卻是輕之又輕,「你不會騙我么?」

「在下萬萬不敢!」江澍跪坐起來指天發誓,「那日當真是我誤入花叢,雖說昏迷醒來後已被人帶回靈門山,然先前諸般……諸般荒唐冒犯之舉依舊歷歷在目!公子……」

他一離開些許,南絮便起身下床,在江澍惶惶然的目光中披上外衣,行至桌前,從抽屜中取出一把煙雨折扇。

他伸手捋過扇柄,握住那枚青玉。

屋內極暗,他的指尖卻分明摸到一個字。

「絮」。

他沒有回頭,用扇柄輕輕敲過桌面,聲如碎玉,「我出生時家里打的墜子,怎會在你那兒?」

「公子……公子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嗎?」

「記得些許,記不清了。」

江澍打起神,「十年前在眉州,一蒙面人驟然發難對公子狠下毒手,我趁他不查,拼盡全力將公子救下,問過眉州郎中,道是公子身中寒毒已然葯石罔顧!我連忙星夜將公子帶回書院,途中公子高燒不退神志不清,將這枚玉送給我……怎料那人竟在望仙鎮守株待兔,將我打傷後劫走公子!我受鎮上一家織戶所救,後來我師父將我帶回靈門山養傷,我才聽說公子已經回家,性命無憂,於是這枚玉……便一直不知該如何還你。」

南絮忍俊不禁。

「公子不信?!」江澍如遭雷擊,整個人登時委頓下去。

此時日出東山,依稀照進幾縷朝陽。南絮回過身便看見朦朧晨曦之中,江澍眼下那一點疤痕宛如一道暗淡淚水一般,一時心生不忍,起笑意。

他問道,「我遭難時無人在側,為何偏偏只有你?我修為在書院一直排不上最佳,但也還算尚可,我不敵那賊人,為何你能將我救下?如若那人一心想要我的命,為何最後我又沒死成?」

他醒來之時已經回到家中,看見的第一個人,是嚴明。

涕淚縱橫的嚴明。

聽人說他是先被送回清虛書院再被父親領回家的,不過那段時日他渾渾噩噩,如同赤身裸體置身於冰窟之中,回憶十分模糊不清。

他一直以為最後是嚴明救的他。先前那名出手相助的無名義士,和那枚丟失的玉,他以為早已相忘於江湖了。

南絮冷冷問道,「江二門主,你究竟有何企圖?不如開誠布公罷。」

「公子……」江澍的聲音越來越輕,好似在抽泣,又好似在苦笑,他輕輕地嘆出一口長氣,「在下絕對不敢有什么企圖……若說有,那便只有一個。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從十幾年前……眼中,就只有你一個人。」

房中陷入一片古怪的死寂。窗外漏進幾聲鳥鳴,仿佛針芒刺過南絮的軀體,他倏地醒了過來。

「你遭難時無人在側,那人刻意挑你落單之時下手,可我……我多年來總是偷偷跟著你,還被嚴公子發現呵斥過幾次,不敢讓你知道罷了。說實話我也不知我那日究竟哪里來的本事一時將你救下,可無論如何最後仍是功虧一簣,公子落下寒毒的毛病我也不能幫襯一星半點,還戀戀不舍留著你這玉……真是,難看極了。」

說完這番話,他似是羞愧至極,起身拾好衣冠,木然沖他一拱手,「這些年來多有得罪,公子……保重。」

語畢他轉身欲去,忽地又頓住,南絮訝然,才發現是自己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臂。

可江澍卻沒有回頭,半晌,南絮隱約聽見一聲脆弱的吸氣聲。

南絮愣著將人拉過來,果然看見江澍眼中淚光攢動。他似是受不住這番羞恥,連忙伸手去遮,磕磕碰碰在他跟前站好。

「怎么?你剛丟下這么一大段話就要走,准備與我此生不再相見?」南絮十分訝異,更多的是好笑。他自認平時一直是位謙謙公子,善解人意,怎么遇到這個二愣子總像他在欺負人家似的。

江澍慌忙擦過臉後,幾番欲言又止,忽地上前狠狠抱住南絮單薄的身子,埋在他的肩頭崩潰叫道,「公子不要趕我走!我真的喜歡你!我是真心想娶你!」

南絮被他撲得趔趄幾步,干脆坐到床上。身後那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