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分崩離析，蟻穴蝕爛了巨大的堤壩，就差那一點點助力，他就要萬劫不復。他想是神給了他這次機會，讓凱特離開他，帶著他給予他的那些情欲、情事一同遠離……他仍舊是神子，天上的星辰對他眨著仁慈的眼睛，神殿中央上神那偉大的雕像嘴角的弧度似乎也上翹了十二分之一，表示對他的忠誠的滿意。

雖然他曾經不潔，可是貞潔對於一個男人來講，又如何衡量呢？難道替他解決了一次，就要非卿不娶嗎？那該有多少個男人迎娶他的萬能右手？倘若是個左撇子，那便是迎娶左手……

跪在上神英偉的塑像前，波爾神游了。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凱特時，那人對他說的「神是什么？一尊石頭雕像？你真是個呆人。」英俊的臉上有年輕的不屑。

神真的聽不見他的祈禱嗎？看不見他曾經犯下的罪責嗎？

波爾疑惑了。

到目前為止，他並沒有因他的不潔而受到懲罰。他想那應該是神的寬容。對，是神的寬容。神看得見他的努力用功，他的虔誠奉獻，神一定明白，那最重要的一點他是被強迫的。

想到此，波爾心里輕松了許多。他站起身，身邊的侍僧上前，卻被大祭司的光芒耀花了眼睛，揉揉眼，益發覺得不是幻覺大祭司的神性又增長了，神之光芒居然已經能讓他這種小小的神官看見了。殊不知那不過是因為波爾面孔絕色，平時總是冷著張臉，這時心情放松，表情柔和，自然艷光四射，仿佛披上了神光。

自古迷信終有來頭，這里只是窺豹一斑。

波爾進宮時偶爾能看到凱特，多數時候只是遠遠地望上一眼，凱特身邊花團錦簇，不像他，冷冷清清孤家寡人；少數時候擦肩而過，波爾撩起眼皮覷他一眼，那一眼里凱特冷峻的面容對著他，眼里看不見他。

很好的狀態。波爾心里想。可他的黯然像是跟著這天氣春暖花開，長成一片海滿樹搖落的不是落花，而是他繽紛的心傷。

格里高利王子礙於他的身份不敢有所動作，然而一次見面時，評論道：「波爾，你現在不是『眉梢眼角都是風情』的狀態了，而是一種內斂的美，所有的光華罩在里面，是一種引人深思的美麗。」

他不置可否，黑色骨牌洗在手里面，嘩啦啦作響。

那次統治者擺了宴席，波爾在一個顯眼的角落，努力稀釋著自己的存在感。

凱特在眾臣之間，眼神銳利像一匹狼。

波爾與人總保持一個疏遠的關系，餐宴結束後，他一個人慢慢行在統治者的花園。漆黑的夜里有零星的燈火，照不亮前方的路他似乎迷了路。

四周無人，寂靜如海底。波爾想最差他也可以找個地方坐一晚，等天亮了再說。

突然一只手無聲摸上他的臀，波爾剛要失聲尖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凱特的聲音。

他把他翻過身，手從伸進衣服里，揉捏著他圓潤的臀部，順勢把他壓在樹干上，狠狠堵住他的嘴。

凱特口中有酒的味道，也許是他喝醉了，但波爾希望他不是……

波爾睜著眼睛看著他，不忍眨眼，不願放過任何一個片段，呆呆任由凱特肆虐。

「你真香，大祭司，弄得這么香是要到哪兒去？」凱特松開他，卻揪住他的衣襟，「是去找男人嗎？我倒要看看你在這里等誰！」

波爾愣了一會兒，低聲道：「你誤會了，我……迷路了。」

「迷路了，哈……迷路了！」驚奇而震驚的語氣。

波爾不語。

凱特似乎止不住自己的笑聲，「我們能預知萬物的大祭司會迷路？有人信嗎？」

波爾甩開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