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旁邊給他當向導,連一個小石子都不忘給他交代清楚,字句抑揚頓挫,直把他氣得想罵人。
席大公子,左腳前一顆石子。
這種不必說。
哦哦好,等等!跨過去對對,一大步!
可以了嗎?
可以,誒誒!那里有溝,你看不見啊!對哦,你看不見。
你!
好了,還有三階,一、二、三,行!直走!
後來解說就變成扯袖子,扯袖子就變成抓手臂,再後來就是甘青司拉著他回去。他依舊死要面子,甘青司就陪著他等,有時候還會給他打打圓場。以至於顧伯生直誇他做了榜樣,帶動甘青司夜夜勤修苦練,直把甘青司自豪得不行。他的年少記得最清楚的還是甘青司。
「聽歡,我聽說南梁有上好的夜明珠,要不我去給你尋尋?」
席若白唇角泛笑,道,「你可比夜明珠好用多了。」
「席大公子,你變壞了。」甘青司當然清楚席若白本就不是什么沉默寡言之人,但有時伶牙俐齒一來,他還是難以招架。
「甘公子的功勞。」
甘青司突然腳步頓住,「聽歡,前面有鬼。」
席若白瞪他,「我不瞎。」
「嗯,你盲,啊不是,夜盲。」
「……,」
站在路中間的鬼給甘青司行禮,見其中是夢嶺直系,緩聲道,「見過二位,在下乃東吳固懷堂七弟子手下召鬼孟江南。」
席若白問道,「可是此處有何異常?」
「回仙使,並無,此次是為追尋山鬼謠而來。」
「那便不叨擾了。」席若白話完,孟江南又開始四處游走。
甘青司有些訝異,「竟然放出召鬼搜尋。」
席若白道,「看來他們是想在百宴之前捉拿山鬼謠。」
「事態嚴重至此,山鬼謠凶多吉少。」
他有些擔心席真,「大師兄他……,」
「救不了的,只能看他躲到何時。」甘青司雖然知曉山鬼謠與丹生內情,可百家不會因此放過。滅人滿門那是滔天罪行,血債必是要償的。因果循環,難了。
兩人回到原處,見席真幾人已在歇息。
席若白問,「師兄,感覺如何?」
席真氣色恢復許多,滿面紅光道,「好多了,再過些時日應是可以多走一些。」
「席真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大家都意外看向甘青司,他道,「你們別緊張,就幾句話罷了。」
江溢笑吼,「誰緊張了!」
席真在江溢攙扶下走到輪椅處,甘青司對席若白一笑,隨後推著他往河邊走去。
夜沉靜,任何風吹草動都聽得清明。甘青司張開結界將兩人罩在其中,他道,「方才東吳固懷堂派出召鬼來過。」
席真怔住,「為何會來此?」
「為了追尋山鬼謠。席真師兄,接下來我說的話雖然只是猜測,但也不無可能,山鬼謠應是在附近出現過,才引得召鬼前來。召鬼本就對鬼氣判斷敏銳,他大抵是一路追過來,不會是因為我和無浪兄在此。如果我沒猜錯,山鬼謠大抵是來尋你的。」甘青司一路上想了許久,盲目地放出召鬼只會浪鬼氣,若不是有把握怎么放任召鬼來這了無人跡的荒蕪之地,他可不認為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