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6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01 字 2021-02-22

道搬山院,把他當成了搬山青衣。

巨猿看梁辛發呆,做出了個不耐煩的表情,揮著爪子追問:「你們三個,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做梁辛的小子」

三兄弟盡數大吃了一驚,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頭巨猿,竟然說出了梁辛的名字,更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禍。曲柳二人江湖老辣,胸中驚雷滾盪但面色坦若平湖,梁辛可沒那么鎮靜,一百斤的駭然全都掛在了臉蛋子上,巨猿倏地一探胳膊,一把抓住了梁辛,森冷喝問:「說」

曲青石和柳亦兩人紛紛怒喝,看到梁辛被俘想要跳上去幫忙,巨猿只微微一揮手就把他們兩人打翻在地,司所門前正亂成一團之際,天邊最後一抹余輝終於消失了,而這時,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突然從梁辛的耳中響起:「梁辛你沒死我就知道,閻王爺保佑,你沒死」

聲音怯弱卻驚喜,一個病癆鬼現身而出,飄上來一把抓住了梁辛,正是小鬼風習習

巨猿一愣之下放開了梁辛,嘿嘿的笑了兩聲:「你就是梁辛」

梁辛哪還顧得上巨猿,連番巨變的驚駭早就被乍見親人的狂喜滌盪一空,用力握著風習習的獨手,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恍然墜入夢中,直到半晌之後,才勉強恢復了清醒,看看兩位兄長,看看巨猿,最後又看看小鬼風習習,吶吶的問:「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跟著,梁辛又低低的驚呼了一聲:「老叔,你咋了」

現在風習習,身上臉上,都爆起了一個個可怕的傷口,蒼白的皮膚裂開,露出紅白相間的筋肉,看上去仿佛整個人剛剛摔入了沸水中,被嚴重的燙傷了。

風習習裂開嘴巴,做出了一個丑陋的笑容,想要說什么卻沒能發出聲音。

巨猿走上前,雙手結成法印,輕輕點在了風習習的額頭,輕聲說:「梁辛安然無恙,你靜心調養,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了」

風習習吃力的點點頭,眼神始終沒離開梁辛,片刻之後空氣里一陣抖動,就此消失不見。

巨猿與風習習相識,自然是友非敵,三兄弟都松一口氣,梁辛想要追問經過,巨猿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嘬唇打出了個響亮的呼哨,很快一頭背箭挎弩的火尾猿從外面躍進來,爪子里捧著一堆肥美的桃子,神情嚴肅的放在三兄弟跟前。

三兄弟大喜過望,道了聲謝就抓起桃子,好歹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咬下,滿嘴甜蜜芬芳

六個桃子下肚,梁辛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恭恭敬敬的對著巨猿施禮:「老前輩,究竟怎么回事」

巨猿大模大樣的受了梁辛一禮,這才怪聲怪調的開口:「苦乃山天猿,三百年前受梁一二恩惠,曾經答應過要為他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九個天猿高手加入九龍司搬山院,平時駐守苦乃山,隨時聽奉梁一二差遣,但只能是苦乃山之內的差事。天猿曾經立誓,世世代代不離開苦乃山一步。」

梁辛和柳亦對望了一眼,山谷中的九位猴子青衣,來歷總算清楚了。曲青石的心思最細膩,不肯放過任何一條線索,皺眉追問:「天猿為什么立誓不肯離開苦乃山」

巨猿不耐煩的搖頭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跟著挑起了第二根手指:「第二件事,替梁一二看守這座司所,除了搬山青衣之外,不許外人進入。」

梁辛琢磨了一下,不解的問道:「那你們平時都守在司所附近怎么現在才來」

巨猿搓著手心嘿嘿的笑了:「這里荒了三百年,我們守了一陣,看都沒人來過,就就」

梁辛順了順肚皮,又摸起了一個桃子,鍥而不舍的追問:「就怎么了,說啊」

曲青石柳亦竊竊偷笑。

「就玩忽職守了」巨猿一咬牙,掉著書袋說了實話。

苦乃山天猿守護司所幾十年,後來耐不住寂寞,就跑回老巢了,只是時不時的過來瞧一眼,不過他們回來與其說是來看看司所是否無礙,倒不如說來找玩具,囤積武器的地窖里一片狼藉,就是他們翻騰的。

梁辛不顧兩個青衣滿眼的驚駭,又抓起了第八個桃子。

柳亦小聲對著曲青石道:「咱家老三,論吃飯還真是把好手」

好手梁辛笑容燦爛,望著巨猿:「那第三件事呢」

巨猿卻搖搖頭,神情里盡是無奈:「第三件事,一直沒能完成,引以為憾啊」說著,浩然長嘆,蕭蕭風寒。

柳亦嘿了一聲,笑道:「第二件事你們完成的也不咋樣,您老就別嘆氣了,快說第三件事到底是啥」

第十九章 上葫下蘆

巨猿扁了扁嘴巴,這才繼續道:「第三件事:有朝一日梁一二將家眷送入山中,天猿一脈要好生守護。」跟著,又搖了搖頭:「只可惜,梁一二最終沒把家眷送來。」

猿猴神色間的惋惜難過不甘,怎么看怎么不像真的,倒是黃眼珠里那份竊喜,顯得挺真誠。

隨即他的神情一變,一下子慷慨了不少:「不過今日老天爺又把梁一二的子孫送進大山,天猿總算有機會完成三百年前的誓言。」

曲青石和柳亦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有些猶豫,梁辛身份特殊,他們在苦乃山中的經歷又疑點重重,更惹上了厲害的修天對頭,以後的路不用說也是崎嶇難行。而天猿人數眾多,又神通廣大,比著那個竹五看上去還要更高明,如果把梁辛留在山里由他們代為照顧,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梁辛卻沒想到這些,徑自追問巨猿:「你認得老叔風習習」

巨猿點頭,他們當初承諾鎮守司所,雖然最後玩忽職守了,不過還是設下了一道法撰,只要有人闖入,天猿們在數百里之外的老巢也能立刻察覺。

從梁辛等人一進司所,巨猿便知道有人來了,帶領一眾手下就此出發,不過猴性貪玩,也通過符撰反饋得知進入司所的是凡人,只是象征性的來看看,但心里也沒當回事,一路上游山玩水,跑了一天才到。

再說風習習,他心里惦記著梁辛,雖然不敢靠的太近,可始終不肯遠離,他就守在大山附近,很快聽說苦乃山礦井出事的消息,小鬼就相發瘋般的在大山里拼命穿梭,想要尋找梁辛的下落。

接連幾天尋找無果,心急火燎之下,在今天天明時已經失魂落魄,都忘了躲避驕陽,被陽光灼燒,傷的極重,倒在山中奄奄一息,眼看就要魂飛魄散之際,恰巧猴子大軍路過。

領隊的巨猿,三百多年前曾經見過梁一二,也見過那時侍奉在梁一二身邊的風習習,雖然時隔多年,還是通過小鬼臉上的金錢斑認出了他,馬上施法相救,總算保住了小鬼的性命。

風習習也模模糊糊的記起了天猿,托付他們幫忙尋找梁辛,想不到在司所中,主仆相逢,這番悲喜滋味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了。

梁辛關心風習習的傷勢,還沒開口,巨猿就傲然搖頭:「雖然傷得重,不過已經被我用法術護住了魂魄,死不了的。這頭小鬼的修為差勁,先等他的傷勢盡數痊愈,我再把他送進大山陰眼中去修行一陣。」

梁辛大喜,不住口的道謝。雖然不知道陰眼是什么東西,不過也能明白對風習習肯定大有好處。

巨猿大手一揮,全不當回事,吟詩似的朗誦了一句:「故人之情猶在,小事何足掛齒」

這些天猿精怪天性頑皮,可當著外人的面非要裝模作樣,擺出得道高人的樣子,梁辛也見怪不怪了,又道謝了幾句之後,才問道:「那您老認得我家先祖」

巨猿雙目一瞪:「那是自然當年便是我爹與梁一二擊掌立誓,加入九龍司的九個天猿,就是我的九位兄長。」

一直不曾出聲的曲青石終於站了起來,對著巨猿躬身施禮:「晚輩曲青石,拜見前輩,請問前輩如何稱呼。」

巨猿坦然受禮,臉上盡是前輩高人的表情,淡然回答:「本座的名諱,上葫下蘆。」

曲青石懵了,不知道巨猿究竟是叫葫蘆,還是叫上葫下蘆

天猿得天眷,自出生起便是帶著道行的精怪,在苦乃山中是數一數二的凶族,這頭巨猿已經三百多歲,名叫葫蘆。

當年梁一二與天猿結盟時,葫蘆尚處幼年,三百多年之後,他已承父業,做了天猿的族長。

曲青石不敢亂叫,繼續口稱前輩:「請問前輩,可知道搬山院的來歷,還有梁大人的過往事跡」

葫蘆撇嘴,下唇長長的伸了出來,當年他們和梁一二,也僅僅是施恩報答的關系,再加上時隔三百年,葫蘆對那些事情也不了解。

不過唯一能確定的是,梁一二身負撼天之力,否則也不可能從強敵手中救下天猿一族。

曲青石哦了一聲,神色中掩飾不住的失望。

葫蘆覺得自己啥也不知道,很不高人,揮著爪子岔開了話題,望向梁辛:「你家祖上,究竟在這里藏了什么寶貝」

梁辛不明白葫蘆為何有此一問,微微琢磨了一下,霍然大喜,指著司所大聲說:「這里有寶貝」

柳亦和曲青石同時笑道:「總算想到了」

梁一二的要天猿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世代守護司所,如果司所里沒有要緊的東西,又何必守護。

葫蘆被梁辛嚇了一跳,瞪著溜圓的眸子道:「當然是有寶貝,問題是什么寶貝」

梁辛哪知道是什么寶貝,如果不是四年前風習習找上門去,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家祖上是誰,搖著頭笑道:「找出來看看唄」

話音剛落,巨猿葫蘆突然哈哈大笑:「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這三百多年里,葫蘆無時無刻不在琢磨著,梁一二當年究竟在司所中藏了什么寶貝。天猿衷心守諾,偷些弓弩出去玩無妨,但是挖掘司所里的寶貝這樣的事卻不肯干,現在有梁家後人首肯,當然開心不已。

葫蘆也不等梁辛再說什么,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嘯,正在林外嬉鬧亂叫的天猿們瞬間安靜了下來,隨即縱躍如風,回到了首領身邊,當著梁辛等人的面,一只只大猴子又滿臉鄭重,不苟言笑,行走站立中無比嚴肅。

柳亦看葫蘆興致極高,有些不放心的問了句:「找到梁大人留下的東西,當然歸梁辛所有。」

葫蘆怪眼一翻:「這是自然我們若想獨吞,還用等到現在還用等到梁辛點頭」說完,又意猶未盡的掉一句書袋:「小人之心」

柳亦也不當回事,嘿嘿訕笑中扭頭跑進了司所,尋寶去了。

葫蘆趕忙一聲令下,百多只猿猴邁著四方步,儀態端庄的走進司所,優雅的搬搬桌子挪挪椅子,看上去都跟舒雅貴婦似的。

葫蘆氣的一跺腳:「都別裝了,給我翻」

轟的一聲,貴婦們立刻變成了如狼似虎的抄家隊,只見一條條身影來回亂竄,匾額被砸開桌椅被踹碎地上的大方磚也被盡數掀翻

跟著,一聲慘叫傳來,鎖在刑房奄奄一息的竹五,被一頭路過的天猿順手給捏死了。

梁辛也跑進去跟著瞎找,不多時又無比狼狽的逃了回來,司所中也藏著不少暗弩,在被大肆破壞之下,時不時就會激射而出,猿猴都是得了天眷的精怪,自然不怕這些機關,梁辛可受不了,不敢再留在險地。

葫蘆還在努力保持風度,雖然滿眼羨慕,不過還是忍住沒和手下們一起去抄家,拉著曲青石和梁辛,詢問他們在苦乃山的經歷。

梁辛口若懸河,時而皺眉時而大笑著,把事情的經過一一講出,曲青石偶爾淡淡的插上一兩句補充。

葫蘆越聽越是動容,在梁辛手舞足蹈的說到自己以身為媒,引玉石雙煞惡斗,最終玉石俱焚自己卻安然無恙的時候,葫蘆終於再也忍不住,一伸手捉住了他的脈門,沉聲道:「莫動,待我探查」

梁辛直覺得脈門一冷,一道火辣辣的力道侵入身體,沿著自己的血脈緩緩游走

曲青石明白葫蘆在做什么,輕聲的說:「老三這番經歷,應該是個極大的造化,玉石的法力以他的身體為媒,彼此爭斗流轉之下,總會殘留些在他的身體里,不過我們先前試過,這孩子的力道沒有一點增長。」

葫蘆搖了搖大腦袋,冷笑了一聲:「你把玉石雙煞,想的也太簡單了」說著,將那縷探力的妖元引回了身體,開始垂頭沉思。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在梁辛忐忑的盼望中,葫蘆終於抬起頭,開口說了句:「玉璧石脈,這兩頭土行的精怪還沒死」

曲青石和梁辛同時啊了一聲,瞪目結舌,想問都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葫蘆繼續道:「兩個怪物相斗之下,兩敗俱傷,形毀但神未滅,他們的元神猶在,只不過現在虛弱得很,在最後一點本源之力的保護下,已經沉沉睡去了。」

曲青石似乎已經想到了什么,神情驚駭的追問:「那這兩個怪物的元神現在哪里」

葫蘆笑了:「玉石雙煞以梁辛為戰場,到了最後元神也挾著本源法力,進入他的身體斗法」

梁辛的心都涼了,下意識的用雙手去捂住肚子,長大了嘴巴,喉嚨里咔咔的悶響,此刻腦海里唯一浮現出的兩個字是:懷孕

葫蘆放聲大笑,撿起一個桃子扔給梁辛:「這小子沒點見識,不用擔心」

兩個怪物現在沒了身體,只剩下昏睡的元神和一份輔佐元神的本源法力,藏在梁辛的身體中,沒有幾百年的時間,這兩道元神根本無法蘇醒,自然不會把梁辛如何。

可以說,玉石雙煞的確是把一部分法力留在了梁辛的身體內,不過這份法力是他們的本源之力,緊緊護在元神周圍無法剝離,梁辛根本無法感受更無法去使用。

葫蘆大概解釋了幾句,最後說道:「那兩個元神和輔佐元神的本源法力,雖然在你身體中,不過卻和你沒有一星半點的關系,既不會影響你什么,更不會被你所用。歸根結底,你還是凡人一個,染病會死,重傷會死,就算沒病沒災,活個百十年陽壽盡了還是會死」

曲青石還有些不解,或者說是不甘心,替梁辛問道:「玉石的元神現在寄生在老三的身體里,老三一死它們是不是也就完了這樣的話,它們應該要保住老三的性命才對。」

葫蘆搖頭,不屑:「梁辛又不是它們的爐鼎,兩個元神只不過適逢其會,就此睡在了他的體內,梁辛就算身化枯骨,它們也照樣睡在棺材里,沒關聯的」

梁辛點點頭,明白了葫蘆的意思,跟著問道:「那能不能施法把兩個元神驅趕出去要不總是怪別扭的。」

葫蘆再度搖頭:「那樣做很容易傷到你,放心吧,你過你的好日子,絕不會和玉石的元神又半點牽連」

這時,正在司所里抄家的天猿們突然喧嘩了起來,一頭大猿手里捧著一只古香古色的玉匣,快步跑到了葫蘆跟前。

老大柳亦從後面破口大罵著追趕了上來:「尤那潑猴,明明是我找到的匣子,被你搶去邀功」

葫蘆接過玉匣,終於耐不住猴急的性子性子,當時便抽掉蓋子,只見玉匣之中,靜靜的躺著一張信箋。梁辛知道事關重大,忙不迭的身手取出信箋,大聲念道:「我要推薦票」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上面那段與正文無關.

第二十章 玉匣玄機

看看,威風不感謝小柳門牙~

玉匣尺半見方,入手沉重且森冷,其上篆刻著山水青鳥,顯得頗為雅致。

葫蘆咳嗽了一聲,憋著眼睛里恨不得伸出來的小手,把匣子交到梁辛的手中,大方道:「梁一二留下的東西,你接好了還不打開看看啊」

曲青石卻按住了梁辛,用手輕敲玉匣四周,仔細查探之後才點頭:「應該沒有機關禁制,打開的時候小心些。」

梁辛小心翼翼的抽開了玉匣的蓋子,一股熏人欲嘔的惡臭立刻從中彌漫出來,梁辛被嗆得直流眼淚,葫蘆趕忙一揮爪子,疾風掠過,轉眼吹散可怕的臭氣。

梁辛舍不得一肚子桃子,拼命忍住嘔吐的欲望,屏住呼吸手上用力,把匣蓋整個抽了下來,在看清了匣中的事物之後,所有人都愕然低呼了一聲。

四方匣子里,端端正正的擺放著一枚人頭

人頭早已干枯了,青黑色的皮膚盡數萎縮,毫無光澤,干巴巴的附著著面骨上,頭頂還掛著些碎絮似的毛發,生前的模樣根本無法辨別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明白梁一二為什么要在司所里藏個人頭。

葫蘆心急,伸手把人頭取出來,上下摸索著,時不時搖晃兩下。

曲青石轉頭問還沒來得及合上大嘴的柳亦:「從哪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