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30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10 字 2021-02-22

上都是苦笑,估計是上山的時候受了記斥。他也算是近臣,這里修士雲集,自然要護在皇帝身邊。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人了,梁辛大感無趣,隨即才想起來自己還在高台上,一溜煙的跑了下來混入修士中,站定之後只覺得一陣熟悉的香氣飄來,側頭一看。妖女琅琊正站在離他不遠的位置。

琅琊並沒有過來相認,眼睛盯著皇帝,嘴角卻對著梁辛抿起了幾枚笑紋。

熙宗皇帝長得平庸,更沒有一點帝王威儀,進來之後眉目含笑,表情友好親善,甚至還帶著一點刻意壓制的羨慕。

干爹伏在梁辛的背後,嘿嘿冷笑了兩聲,雖然沒說什么,可那份鄙夷卻明顯的很,梁辛本來也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熙宗如此也正常的很,他的架子本來就是擺給凡人看的,對著一群早已斷滅凡情,催動飛劍便能千里殺敵的修士,他擺出氣派也沒人搭理,反而更丟人。

不僅如此,梁辛還想的深了一步,表面上看,皇帝現在好像個鄉下佬。滿臉含笑腳步輕捷,可實際上呢

這場三堂會審,來的最晚的就是他甚至連時機都拿捏的恰到好處,眼看就要開堂的時候,他才讓太監喊了那么一嗓子。

九九歸一一線天甚至五大三粗,還不是都在等他,想到這里,梁辛忍不住笑了,熙宗皇帝在他眼里,也顯得精神了許多。

不管洪熙宗表現的如何謙遜,畢竟他的身份是人間帝王,總要有一番應酬。一線天的木劍笑呵呵的迎上來,自我介紹之後,又把在場的重要人物一一引見,洪熙宗滿臉的歡笑,自稱晚輩,眉宇間掩飾不住的開心,看樣子他倒是真心向往天道。

木劍也壓根沒提皇帝來遲的事情,一場熱熱鬧鬧的客套之後,笑著說:「陛下,辰時可早就過了。」

熙宗立刻說道:「速速開始審案」說著,揮著袖子吩咐道:「帶上人犯,這便開堂」

木劍笑容不變,點了點頭,問道:「三堂會審,本來是東海乾,一線天和朝中的干員三方」

熙宗看著平凡,但腦筋的反應卻快,不能他說完就點了點頭:「本來,我請國師代為審案,不過思量之下,天下仙家齊聚大洪台,這件案子又牽連要大,聯晚輩不敢怠慢,連夜趕來只為親自審理此案」

說著,熙宗抬起頭,望向大洪台上的大國師麒麟和尚。

麒麟和尚笑了,深刻的皺紋被笑容撕扯著,好像隨時都會裂開。雙手合十道:「陛下英明神武,能躬親此案最好不過。」說完之後,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還有什么話要說,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梁辛在一旁看著。就算他在愚笨也能察覺到,皇帝和國師之間。有些不對勁了,忍不住先回過頭和干爹對望了一眼,再低下頭,又和羊角脆對望了一眼。

熙宗見國師同意,當即大喜,也不用攙扶,撩起袍子下擺,快步登上大洪台,嚇得身後的老太監小宮娥忙不迭伸手從後虛扶,石林二話不說直接跟了上去。

事先架設好的三座審台位置不錯,沒有毀在千煌的雷法之下,因為是三足鼎立平等排位,也不用謙讓位置,熙宗隨便找了一座台子坐下,兩個內侍站在他身後。指揮使石林則身體微躬,側立在一旁。

一線天和東海乾也分別落座,顧秦二人早就表明只是來聽案,並不入座。而是並肩站在台下。

坐定之後,皇帝身後的老太監長吸了一口氣,正想吐氣開聲昭告「群臣」熙宗趕忙回過頭來瞪著他,低聲叱喝:「閉嘴」

撲哧一聲,站在老太監身邊的小宮娥沒忍住,笑出了聲,隨即又想起眼前的場合小臉蛋紅了。

大國師麒麟和尚走到大洪台中央,對著眾人點點頭,緩緩開口:「天下修士人間帝王,共聚浩盪台,所為何事大家早已知曉。便不再贅言,帶人犯吧」

梁辛本以為還會有一番冗長的說辭才能開始審案,沒想到國師直接就開堂帶人犯,不由得精神一振。

片刻後腳步聲響,柳亦和曲青石被帶上大洪台,梁辛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比起幾個月前,兩位哥哥其實沒什各變化,柳亦又黑又胖,曲青石滿頭白發,可梁辛就是忍不住想掉眼淚。

以曲柳二人的見識,見到了龍袍又哪會不認識皇帝,再說剛才外面喧喧嚷嚷,發生的事情早被他們猜出了大半,整肅衣衫口稱萬歲。對著熙宗叩拜。

柳亦更是加了一句:「陛下明鑒,微臣冤枉啊」

梁辛一下子就樂了,幾個月不見,大哥雄風不減當年

熙宗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唱戲么告御狀么你若無辜,便不會有事,國師或許冤枉了你,可全天下的仙人還會冤枉你么」說著賜他們平身,跪著說話總嫌不方便。

麒麟和尚神色不變,但臉色卻隱隱的黯淡了些。

三堂會審。驚動天下,三道審台後坐著的都是風雲人物,雖然氣勢都大的驚人,可也有一樣好處:頭面人物自然有頭面人物的風度,公堂上不會有逼供一說。

也就是這檔案子情形特殊。否則把犯人交給九龍司,有什么冤直早就審明白了。

一線天的木劍老道,也不再說廢話,徑直問道:「六月二十,東海乾觀日台被炸,這件事,你們可清楚么」

問完話,過了半晌,不料曲青石和柳亦不理不睬,只低頭對著皇帝,連看都不看木劍一眼。

麒麟和尚本來是主審之一。現在變成了司儀,總不能讓場面這么尷尬著。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曲大人,柳大人,這件案子有天下修士共做中正,若有話便不妨說。」

曲青石頭也不抬,淡淡開口:「我是朝廷命官,雖有嫌疑卻未落罪。朝廷審,自當如實奉告,旁人問,我說不著。」

梁辛在台下聽著,笑的更開心了,台上那個落魄卻不失魂,倒霉卻還窮橫的,是他二哥

熙宗側頭望著九龍司的大老板石林,居然呵呵的笑了:「好家伙,這是埋怨我這個皇帝,把自家的臣子推出去讓外人審問,嘿,你手

咕咚一聲石林就跪下了,曲柳二人也趕忙連稱不敢。

熙宗天生好脾氣,不愛動怒。揮了揮手道:「諸位仙家問你們什么,你們便答什么,太計較反而會丟了朝廷的顏面」

曲青石這才轉頭望向木劍老道:「你說的事情,與我無關,曲某一介凡夫俗子,沒有這么厲害的手段。」

柳亦自然隨聲附和,木劍也不以為意,搖頭道:「乾山出事之後,我們托請朝廷代為尋找凶手。」

曲青石一笑,說道:「明白了」老道的意思他再明白不過:你們是凶手。不是我說的,而是你家朝廷說的,我只問真凶,至於指控辯白,你們自己去搞。

跟著,曲青石轉頭望向國師:「便請國師拿出證據吧。是非曲直,總不能空口無憑。」

麒麟和尚點點頭還沒說話,梁辛突然開口道:「且慢」說著,身子一飄跳上了台。將岸這次沒跟著,抱著羊角脆在台下笑呵呵的看熱鬧。

梁辛上台,當然有話要說。可他心里更想的是,在這個場合里,和曲青石柳亦在一起。這場官司。他有打算,有准備,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其間的凶險絕不容小覷。

有了凶險,便並肩而立,好像五年前在苦乃山,一起殺竹五,一起殺南陽

麒麟和尚微微皺眉,可還沒開口,台下的顧回頭便說道:「咱們有言在先,天下修士共做中正。任誰都可以跳上台去說話的,這位小兄弟自然也不例外。」

與此同時,石林也湊到皇帝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熙宗哦了一聲,對著梁辛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番,跟著站起來。對著一線天和東海乾笑道:「這個少年也是個差官,一直在跟這件案子,喚他上來只為辨明曲直。」

梁辛微微一愣,熙宗一句話,自己就從主動上台變成了奉召而來,雖然都是上台,可其間的差別便大了從現在起,梁辛說的話,就變成了朝廷的聲音

指揮使石林神色不變,嘴角卻對著梁辛微微一抽,做了個隱秘的笑容。

木劍老道先前見過梁辛的本事,現在又知道了他的身份,心中頗有驚異不過神色如常,微笑點頭。

東海乾的朝陽,略帶不耐煩的開口催促:「有高便說吧,無謂耽擱著許多的光景。

梁辛一上台,曲青石和柳亦的目光便同時明亮了起來,大洪台變成了苦乃山的深井之下,凶險之下,三兄弟又湊到了一起。

梁辛看了兩個兄長一眼。沒忍住,樂了。隨即才望向國師,開口道:「乾山道宗修建觀日台。即便朝廷傾力相助,這場浩大工程也持續四只之久而最近幾百年里天運昌盛,無論修真道還是凡間都太平安昌,難免疏於防備,而奸人卻苦心隱忍,此消彼長之下,才有這一場慘案三百年來,大洪與修真道同氣連枝,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自然責無旁貸要追查真凶。」

說到這里,熙宗先笑了,梁辛的話里扣住了一點:朝廷是幫忙的。

當初是東海乾使喚便宜人。找朝廷出人出力。而皇帝派去的人也只管蓋樓,至於防備奸人作祟。自然是東海乾去負責,出事了,東海乾又找朝廷來問罪,這便等若:你找我借菜刀朵肉餡,我好心借給你了,結果有壞人用把這把菜刀從你手上搶下來,又砍了你一刀,你頭破血流的來找我算賬,這事不對頭了。

而現在,朝廷也是站在道義角度出手幫忙。

跟著,梁辛頓了頓,才繼續道:「在下只想提醒國師,工程進展之中,人人都把目光放在進度質量上,至於其他的地方,難免會有些疏漏,奸人這才趁虛而入。若只是用被炸的現場施工上的流程來推斷凶手,是靠不住的而且」既然有人居心叵測,自然會事先做足了功夫,像人證證言之類,更靠不住,想定罪,便要有真正的證據。」

國師敢誣陷曲柳二人,肯定做足了全套的功夫,其中必然會在現場下心思:

比如國師會指正是誰偷偷打洞安放火雷,而被指正之人,肯定會是曲青石或者柳亦的「心腹」這樣才能辦成鐵案。

像是這種靠人嘴說出來的證言,一旦串連成環。就難以辯駁。所以梁辛上來就把丑話說出來:證言不足為信。

最後,梁辛一笑,一語雙關的潑臟水:「兩位國師是六步修為的大宗師,身在天道,心思縝密。這次的案子。有兩位做主,實在是再好沒有了」

麒麟和尚笑了,絲毫沒有見怪的意思,對著梁辛點點頭:「你這少年,修為古怪,口才也不錯啊」

梁辛自幼吃苦,少年時又經歷了大凶險。本就有些早熟,在猴兒谷里又被曲青石柳亦刻意培養了五年,出山之後遇到的每件事都著實考量腦筋,真論起性情,梁辛堅韌有之淳厚有之而機敏處也不遜色

更何況,這段日子里,他最大的心思始終放在今天的三堂會審上,能說出這番話也實在不算意外。

曲青石低著頭,無聲的笑了笑,老三還算不錯

梁辛笑呵呵的對著國師點點頭:「若有人誣陷國師炸了東海乾,然後再找些閑人捏造說辭,我也是不答應的。」

麒麟和尚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真元滾動之下,聲音洪亮直沖蒼穹:「好,便如你所言,且不論乾山的現場,先說這兩個狂徒的動機曲青石,柳亦,五年前你們在苦乃山合謀襲殺東海乾長老南陽真人,出山之後你們怕事情暴露,找來乾山道宗的報復,所以才借著觀日台的工程指使手下暗藏火雷,想要毀掉東海乾,從此一勞永逸」

曲青石側頭,看了和尚一眼,神態輕蔑,隨卑又轉回了頭。

柳亦跟著笑道:「五年肅殺南陽真人說什么胡話。」

粱辛卻心里發沉,這是他早猜到,也是他最擔心的,國師真要能證明南陽真人的死與曲柳有關,那就算東海乾被炸的官司打贏了,修真道也不可能放過曲青石和柳亦。

畢竟只有十八歲不到,梁辛再怎么有心計,也還是個少年,一時間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心虛了:「有有證據么」

大笑聲中,麒麟一伸手,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塊石頭,「鵝卵石。

第一零九章 麒麟和尚

拳頭大小的石頭,青黃丨色。表面光滑圓潤,沒有一分棱角,看上去和剛從溪水中撈上來擦干凈的鵝卵石沒有一絲區別。

細看之下,石頭上還些古怪的紋路。

麒麟和尚收斂了笑聲,正色道:「諸位還請稍安勿躁,來看老和尚變個戲法。」說著盤腿坐在地上,把「鵝卵石,放在跟前,隨即用力一搓。石頭立刻在他面前飛快的轉動了起來。

麒麟不慌不忙,又從懷里摸出了兩件事物,左手上是一方柔軟的絲帕,右手上是一柄普通的粗糙木鏗。

鵝卵石飛轉不停,麒麟就把木鏗和絲帕輕輕的捂在石頭上,同時雙手也微微顫抖著,不停的調整自己的力度。隨即石頭中便發出了一陣古里古怪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有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鳥在用力叫似的,嘰嘰喳喳雜亂不堪。

麒麟雙目微閉,側耳傾聽著,長長的耳垂偶爾顫動一下,過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之後,才終於笑了一聲:「便是這里了,諸位請仔細傾聽」

說話之間,雙手上的動作幅度也隨之加大,片刻的嘈雜後,一個凜然的聲音轟然炸響在半空之中

「若悟道便要斬斷凡心,若悟道便要滅盡凡情,青墨,你懂了么」

接下來的聲音很模糊,聽不清楚,好像有個稚嫩的女聲在哀求什么。

隨即凜然之聲再度響起:「曲青石,你已是惹孝老者,來日無多,可青墨卻天資異稟,金光大道就在她腳下,你真要誤她成仙么」

「我替青墨斬斷凡情,此亥她自然會記恨我一時,可當她領悟天道之後,便會發現今天里的塵世情懷,不過是螻蟻並須蟲秀廝磨,根本不值一提。到了那時,她便會謝我今日所為了。」

梁辛一聽之下,先是覺得有些耳熟,而片刻之後,腦子里哄得一聲悶響,這塊石頭會學舌

它正把五年前,苦乃山九龍司所前,南陽真人要替青墨斬滅凡情殺曲青石的對話重復出來,南陽的聲音語氣甚至每一字句都一摸一樣

不過這塊石頭發出的,只是當時南陽真人的聲音,其他人的聲音都被「錄。得嘈雜不看,根本聽不出刺兌什么。

梁辛跟著「南陽。的聲音。一步一步的追溯往事。不經意間回頭,發現他的兩位義兄也在低頭傾聽。而曲青石的嘴角上,甚至抿起了一絲微笑,仿佛根本都忘了目前的困境。已經完全沉浸在那段同生共死的往事里。

先是指點青墨隨即與曲青石辯駁最後笑言讓曲青石隨便動手,南陽真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絲毫不差,其間更多次點出了青石青墨兄妹的名字。

「南陽,的最後一句話是:「好個不死不休,本來就是不死不休你們隨便動手,念在青墨的情分上,便讓你死而無憾。」

梁辛知道,這句話之後,自己就搶過了曲青石的邪弓

果然,過了一陣,石頭里又傳出了一陣神通碰撞的暴鳴聲。

至此,麒麟和尚停下了雙手:「五年前。乾山道宗南陽長老與四名弟子。被奸人襲殺於一座早已荒棄的九龍司所前,和尚在那座司所中仔細檢查,雖然沒能發現直接的線索,可是卻被我意外的找到這塊「長舌。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