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32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26 字 2021-02-22

皇帝都已經見過了,石林這個青衣游騎,已經「弄假成真。了。

石林也樂了:「你手里那塊游騎的牌子,你先用著,等你下次進京的時候,我再帶你去鑄造新牌,另外,有機會,把你這塊命牌的主人,帶來見我。」

梁辛嚇了一跳,搖頭笑道:「我勸你,最好還是別見他。」

石林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也沒有追問,而是莫名其妙的岔開了話題:「你認識不少高人,這些人里,應該有身負大神通的吧我指的是」回天之術。」

梁辛皺眉:「要救誰他怎么了」

第一一二章 魔頭做主

啊梁辛脫口驚呼,怒喝:小汐怎么了」

小汐的「睚眥手」不僅會傷敵,也會反噬主人。

平時「睚眥手。被秘法封印,而這種封印,只有第一次最靈驗,能夠完全鎮住這份惡力。

第二次再封印的時候,只能封住「睚眥手。的八成力量,剩余的兩成,會不停的流轉,慢慢摧垮主人的身體。現在的小汐,雖然還沒有到強弩之末的境地,但壽數絕超不過一年了。

梁辛這才明白,為什么當初小汐會說面對高手,她只能同歸於盡,而不是戰成平手。

回想解鈴鎮惡戰之後,小汐雖然還是冷冰冰,可對梁辛已經少了那份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任誰知道自己只能再活一年,恐怕都不會不願再狂擋著自己了

梁辛的臉色陰晴不定,不停的盤算著,石林雖然是凡人,但說一句「手眼通天。絕不誇張,連他都束手無策,足見小汐的傷勢嚴重。說到救人,他到真的認識一個手段高明的奇 大司巫。

可一想起大司巫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梁辛的心就一個勁的向下沉,上次全靠著自己湊巧手邊就有一只實心瓶,大司巫才答應出手救青墨,而這次呢,自己要靠什么去換回小汐的性命

梁辛干脆搖搖頭,想把煩惱甩出去,他本來就是打算,等三堂會審一結束,便立刻趕去草原看青墨,有什么事都等見到大司巫再說。

說不定,冷冰冰的黑袍司巫一見冰冷冷的白衣小汐,愛才之心大起,免費出手;

說不定,到了草原時干爹已經魔功盡復,把大司巫打了一頓,大司巫就高高興興的同意救人了」想到這梁辛忍不住笑了,有什么事,都等見了面再說吧,事情只要有希望,便有可為。

梁辛笑的不怎么好看:「讓小汐跟我走,我試著想辦法。」

石林點頭,隨即岔開了話題:「那對無常鬼,他們知道風水之事,留不得的。」

梁辛嚇了一跳,搖頭道:「我帶走,保證不會泄露風水的事情,放 吧。」

石林似乎早就知道他會這么說,微微一笑:「便依你,其實,這兩個人知道的事情,重的很,留下來也未必就是壞事」不光是通天眼中土風水,庄不周和宋恭謹還是銅川慘禍中的幸存者,當初東籬先生的「仙禍」他們可聽了個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積德,黑白無常一輩子渾渾噩噩,可所知之事,隨便拿出來一樣,都會引來朝廷修真道的追殺和滅口

說起東籬先生的「仙禍」石林又問梁辛:「東籬公布出來的,修真道上的那幾十樁案子,你怎么看」

梁辛搖了搖頭,自從銅川被毀,他就開始疲於奔命,為了青墨和兩個義兄忙碌奔走,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不過,因為這些案子南陽和琅琊,他對修真的正邪兩道,早就沒了一點好印象。

「我對梁大人,絕無詆毀之意,這點你要明白才好」石林先墊了句話,這才繼續道:「但是梁大人布置宣荷炯。去引出這場仙禍,行事上有些偏執了,千百年前正邪惡戰,攪得中土民不聊生,如果現在修真道再亂起來」比著當年的慘禍恐怕也不遑多讓大洪盛世,天下安昌,隨便問問那個。凡人百姓,也只求能這樣過下去,千萬不要亂啊。」

石林又嘆了口氣:「梁大人手段通天,也許他有什么辦法,既能讓修士內斗,又不會牽連凡間,可你我都沒有這個本事的。

說完之後,石林目光炯炯,望住梁辛:「所以,仙禍這個事情,你要給我交待一句,我才能放心。」

說實話,梁辛是第一次去用心想這個事情,對於修士無視凡人死活,他義憤填膺,可對於宣荷炯抬手誅殺修士,也心有戚戚。在琢磨了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修士從不想凡人死活,你怎么看。」

石林實話實說:「修士的力量遠超凡人,又斷滅凡情,他們不是不把凡人當人,而是不把自己當成丨人了,這就好像,凡人殺牛宰羊,不用顧忌,踩過個螞蟻窩,看也不看,一個道理的。」

梁辛眯了下眼睛,雙眉緊鎖:「怎么你也會這么想」

石林苦笑:「那我應該怎么想」

「交流。因為能交流,所以便不對勁了。」梁辛的臉色很不好看:「如果牛羊能操著你老家的口音,和你說說笑安,如果螞蟻見你踏足過來,驚慌失措的提醒你小心,你會怎么樣」

石林先是愕然,隨即深深的吸了口氣。也眯起了眼睛。

梁辛聲音低沉:「我沒什么見識,只是覺得,修士參悟天道,和凡人讀書習武一樣,都算是份上進之心。為求長生斷滅凡情,不再把自己當人,也無可厚非。可錯在,你可以不把自己當人,但不能不把別人當人修士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也是爹娘生養,第一口奶是娘給的,第一句話是爹教的,第一本書是先生指點的,即便不論這些,他們修道之後,不用吃飯了,不用睡覺了,可那些「仙家樓閣。是誰給建的他們煉法寶用的銅精鐵髓是誰開采的他們穿的衣服布料是誰仿織的門宗里的蠟燭神像蒲團甚至桌椅板凳,哪一樣不走出自凡人工匠之手」

說著,梁辛停頓了一下,直到石林點頭,才繼續道:「修真。沒錯。可修真之後自以為高人一等,錯了。斷滅凡情,有情可原。可斷滅掉的不只是凡情,連實情都一起斷滅掉了,就死有余辜了」

石林一笑:「實情有意思的說法,實情就是」修士仍在人間,自己卻不肯承認」

梁幕點頭:「不錯,這就是實情。」

石林嘆了口氣,雙手背後挺起了胸膛,毫不掩飾臉上的森冷:「所以呢你要追著梁大人的志願,無論如何也要毀掉修真道寧可凡間生靈塗炭,天下大亂」

不料梁辛卻搖了搖頭:「也不是,修士視凡人如草芥,視若無物,錯的離譜;可凡人把修士當做蟲亨,動輒殺之,也是不對的,說到底,能彼此交流,便沒有牛羊螻蟻,都是人」

說完,梁辛笑了:「扯得太遠了,我要去見青墨,我要想辦法救汐,現在管不了別的,東籬先生的仙禍么。你放心,當初他就和我說過,他們搬山,是為了我家先祖,我家先祖搬山,是為了中土百姓」

石林皺局:「你說的什么啊」

梁辛大笑:「反正仙禍這個事情,我還沒想好,我答應你,要是有一天我想好了,做之前肯定會先來找你商

石林沒再說什么,喚過手下開始安排梁辛等人的行程。

梁辛這才回到干爹和兩位義兄身邊,先低聲把大殿上的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隨即拉開話題,把自己出山之後直到現在的事情,以及青墨受傷的始末,都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當然沒敢說青墨喜歡柳亦。

曲青石全身上下都冒起了煞氣,目光虐戾,最後卻搖頭長嘆:「只盼著大司巫真有本事救人才好」

柳亦安慰道:「咱們兄弟都在鄲州當差,誰不知道草原上的巫士神奇,大司巫答應出手,無妨的」

兩位義兄翻案脫罪,官復原職,另外還得了兩個月的假期,這一趟自然要跟著梁辛一起去看青墨。

幾個人正聊著,黑白無常和小汐都過來了,另外與梁辛一起從兔幾丘一路轉戰,最終剩下的六個聾子青衣也來了,奉石林的命令,以熊大維為首的六個青衣,以後便跟著梁辛了。

梁辛又驚又喜,而曲青石與舊部重逢,當然也有一番喘噓。

黑白無常一到,還是和以前一樣,和這個打招呼,給那個請安,對著眾人絮絮叨叨的客氣個不停,別人都嫌他們兩個聒噪,唯獨干爹將岸,皺著眉頭,始終把目光在兩個人的臉上掃來掃去。

在老魔頭的目光下,兩位喪鋪掌櫃的越笑越僵硬,哥倆的眼神也開始游散起來,四下亂飄著,將岸突然冷哼了一聲,雙手探出,在他們的眉心飛快的敲了幾下。

只聽兩人同時慘叫了一聲,隨即全身顫抖,一層青黑色,肉眼可見的從他們的皮膚上蔓延開來,沒用一會功夫,兩個人全都變成了陰慘慘的死人模樣

梁辛哪想到的干爹會突然出手殺人,來不及阻攔,一時間愕立當堂。

柳亦看得直打冷顫,忙不迭的向旁邊擠去,努力離他們遠些,苦笑著對將岸說:「老爺子,他們得罪您老了出手就要了他們的命。」

將岸冷笑著搖頭:「不是我傷他們,是他們以前幾十年里終日與鬼為伴,早被陰氣侵染卻不自知,我不過是把他們身體里的陰氣激起來,看看還有救沒救」說著,頓了頓:「上次在指揮使帳篷見到他們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不過當時大事當前,顧不上管他們。」

黑白無常現在就是副死人的樣子,可是五感還在,神智未失,全身都冰冷僵硬,好像被凍在冰塊了的感覺,聞言後嚇得魂飛天外,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將岸繼續搖頭:「戾氣熏染,病入膏盲,我是救不了了,不過,草原上的大司巫,修行的喪門巫術,也許有辦法」

梁辛一聽,踏實了,又多了兩個去看病的

過了一陣,大車准備妥當,一共三架馬車小汐自己一乘,黑白無常一乘,梁辛父子兄弟四人一乘,六名聾子青衣騎馬相隨。

雖然沒有任務在身,可六個聾子青衣依舊一絲不芶,一人遠在頭前三里探路,一個,綴後二里斷後,其余四人護在左右。一行人就此上路,一路向北,趕往草原。

愛屋及烏,將岸對曲青石柳亦兩人也印象不錯,四個人在車里談談說說,倒也融洽的很,在聽說了小汐的情況之後,將岸皺眉沉思,良久不語。

柳亦從旁邊瞎出主意:「睚眥手作祟。砍掉它不不就好了,丟一只手臂,總比丟掉小命來的發算」說著,還得意洋洋的甩了甩自己的斷手。

將岸笑聞言笑罵道:「放屁女娃子身負睚眥之力,雖然只是左手厲害,可怪力卻游走全身,光砍手沒用」

隨即,將岸的臉上又顯出了思索的神情:小汐的毛病,就出在睚眥之力上,睚眥,嗜殺好斗,奪盡天下這股力道見到什么都要去奪,甚至連主人的身體也不例外,要想治愈,就要想辦法把睚眥惡力從小汐的身體里錄離出去」說著,將岸搖搖頭,他明白理論,但實際上如何才能把小汐的力量從身體錄離,卻還不傷害小汐,他暫時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柳亦見眾人都沉默不語,呵呵笑著岔開話了話題,扯天扯地的閑聊,當然,說的最多的還是自己被國師抓走之後威武不屈,痛斥妖僧誤國,照著他的說法推斷下去,大洪台上根本不用梁辛出手,自己光靠一張嘴,就能把國師麒麟和千煌說的無地自容,當著玉下修士的面橫刀自創。

老魔頭聽的哈哈大笑,隨即一拍梁辛的肩膀,說道:「坐對面去,我有話說。」

四個人本來兩兩對坐,這下變成了三兄弟做成一排面著將岸。一直在老魔頭懷里撅著屁股睡覺的羊角脆,也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跳過去和三兄弟坐成一排。

將岸這才緩緩開口:「柳亦曲青石,你們是磨刀兒的兄長,論起來,我總算是個長輩,現下里有件事。老頭子要和你們交代清楚」

梁辛心中一喜,干爹見識通天手段驚人,現在把兩位義兄也聳成了晚輩,不用說,肯定會有大好處。

三兄弟挺直身板,正容端坐,羊角脆庄重點頭,示意將岸繼續。

老魔頭先看了梁辛一眼,又望向了曲青石,最後卻把目光停留在了柳亦的臉上,沉聲道:「不光你們三兄弟,還有草原上的那個叫曲青墨的小丫頭,和磨刀兒一起長大,又為了救他險些丟了性命,她的事情,老夫一定會管。雖然還沒見過面,可她已經是老夫的青墨兒了」

曲青石神情茫然,柳亦面色迷惑,梁辛卻猜到了老頭子要說什么,嚇得張開就要阻攔,將岸呵斥道:「閉嘴」目光依舊牢牢盯著柳亦:「你可知,我那青墨兒,自幼便喜歡你,小小的一顆心肝全都系在你的身上,臨死之時,只想能見見你」

柳亦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話是說給老三的吧老頭怎么光盯著我,他別斜視吧

這時,老魔頭突然問了句:「柳亦,結婚了沒」

柳亦腦子里嗡的一聲,下意識的搖搖頭。

「柳亦啊,我聽磨刀兒說,青墨兒長相恬怡,身份和本領更不用廢話,此玄你們父母都不在身邊,老夫又是你們的長輩,便做主定下這件事了」

老魔頭說完,得意一笑,琢磨了琢磨。笑的更開心了。

三兄弟卻如遭雷雖,全都呆坐當堂,柳老大失魂落魄,曲老二膛目結舌,梁老三啞口無言,只有羊角脆神色沉穩,緩緩點頭」

片玄之後,曲青石的身上又冒起了寒氣,緩緩的轉過頭,先望向梁辛:「青墨真的喜歡柳亦」

梁辛趕緊點頭:「這個錯不了」本來還想再多說兩句,結果感覺二哥的眼

曲青石長長的吸氣,又把眼神轉向柳亦,柳老大現在還張著大嘴,看樣子能把曲青石吞下去似的。

迎上老二的目光之後,柳黑子明顯身體一顫,就那么張著大嘴,嗚哩嗚嚕,模模糊糊的說了句什么,誰也聽不懂。

曲青石白眉一軒:他也不知道該說點啥。

柳亦翻轉雙手,左手按住自己的後腦勺,右手對著下巴一托,這才把嘴巴閉上,梁辛愣了愣,隨即明白了,老大剛才下巴脫向了。

柳亦的表情,已經復雜得亂了套,愕然有之,恐懼有之,驚喜有之,隱隱的還藏著那么一點點得意,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眼睛睜得比牛眼還大,同樣瞪著曲青石。就那么過了半晌,抽動著嘴角,做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訕訕的小聲道:「這孩子,不,這姑娘,她的心思我竟然全不知道,,我長她十五歲零七個月又九天」

曲青石冷笑:「你算得還真清楚」

老魔頭將岸一揮手,繼續大包大攬,問柳亦:「哪來那么多廢話,你就說,你喜歡青墨兒么」

柳亦嘿嘿訕笑:「這個」若不提的話我可從來沒想過,提起來了。突然覺得覺得歡喜的很」說著,柳亦竟然臉紅了,神情里還有幾分扭捏,梁辛可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表情會出現在老大的臉上。

將岸又望向曲青石:「你是青墨兒的兄長,怎么看」

曲青石臭著臉孔,眨巴了兩下眼睛,豎起了三根手指頭:「第一,青墨還有時候小孩子的情懷做不得准」難保以後大了些,不會有變化。」

將岸倒是點了點頭,柳亦明顯緊張了起來,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辯駁兩句,可又找不到話頭。

梁辛也覺得事情要糟糕,不料曲青石卻話鋒一轉:「所以,總還要有一兩年的功夫,相處來看看。」此言一出,梁辛歡呼一聲,老魔頭哈哈大笑,柳黑子滿臉感激得已經無法形容了。然狠狠的一揮手。表情像笑更像哭:「還第二個屁,青墨喜歡就是了」怎么會喜歡他」

梁辛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住兩位義兄哈哈大笑,打從心眼里溢出來的開心全都掛在了臉上。

曲青石還瞪著他那雙陰森森的眼睛,堅持了一陣之後,也忍不住搖頭苦笑,他和柳亦相交多年,名義上是上下級,可早在認識梁辛之前,兩人就推心置腹肝膽相照,真把妹妹托付給他倒也盡可放心。只不過這事來的實在太突然,一時誰他還真繞不過來這個大彎子。

曲青石就從來沒想過,妹妹竟然會喜歡柳黑子。

柳亦也還在懵著,過了半晌才恢復了原狀小心翼翼的對著曲青石喊了句:「舅舅」

這個「舅舅。是指著孩子叫的,意思是,孩子他舅」柳亦是翼州人士,當地習俗便是如此。

曲青石就好像被暗器打到似的,眼角嘴角都是一抽,瞪著柳亦陰聲道:「你再喊一遍」

柳亦大笑,伸出胳膊攬住了曲青石,使勁的搖晃著。

將岸坐在對面,又沉聲開口:「做男人的,有錢有權,難免會有些臭毛病,以前我不管,以後你若對不起青墨兒,我一定出手」

柳亦趕忙點頭,隨後和曲青石對望了一眼,兄弟倆居然默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