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35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35 字 2021-02-22

從不遠處響起:「鬼王殿下為何不收下他們兩人」

聲音里略帶恐懼,還有些不解,而更多的卻是陰測測的慘意。

五個人全都嚇了一跳,循著聲音望去,這才發現身邊上隨行的青衣緊緊圍攏,而更遠處,還或坐或站或飄盪,聚攏著十幾個人。

外面那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打扮也大相徑庭,臉色卻無一例外都是青里透白。

柳亦笑呵呵的解釋道:「這些都是附近的孤魂野鬼,察覺到老叔正在御敵,所以趕來相助,頭天晚上就差點和咱們打起來

曲青石生怕柳亦又長篇大論下去,從旁邊淡淡的開口:「後來澄清了誤會,他們還不放心,每天入夜都要現身等候。」此刻正是子夜時分,梁辛借著星月之光細看,遠處那些人全都沒有影子。

風習習受寵若驚,他也不會說什么漂亮話,更不會擺鬼王的威嚴架子,只一個勁的對著那群小鬼點頭道:「辛苦諸位了,不敢當,不敢當

黑白無常的臉已經徹底青了。被小鬼驚到了,更被小鬼的話給嚇壞了:被鬼王收了去,雖然不知道怎么收,收去哪,可也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

風習習客氣了半晌,才吶吶的開口:「剛才是哪位說話,請過來說清楚,這個」,我不明白。」

一個中年女子,快步走上前來,對著風習習畢恭畢敬的施禮:「拜見鬼王殿下風習習更是坐立不安了,嘴里連說使不得,又生性拘謹,覺得男女有別不敢伸手去扶她。

梁辛從旁邊對著女鬼笑道:「你也不用那么多禮拘束,老叔問你什么。你便回答就好了

中年女鬼修為不錯,懂得也多,心思更是靈巧,立玄開口道:「這兩個人生機離體,已經死了」她說到這里,其他人一起去看黑白無常的影子,還在。

「可不知為什么,他們還能察覺生機,所以魂魄不散,算起來,他們正跨在陰陽之間,成了活屍女鬼的聲音陰慘,兩個活屍對望了一眼,已經炸出了滿臉的雞皮疙瘩:「現在他們的身子已經有了屍性,就算生機重新回到體內,也活不過七天了。」

庄不周顫聲問道:「活屍,到底是個什東西」

女鬼說了一會話,也放松多了,笑的挺開心:「活屍,其實就是比著凡人多了些鬼性,不懼陽光,但是卻不喜陽光;吃飯喝酒,但是看見香燭也會嘴饞;害怕凡人的刀子,可遇到鎮鬼的道士也得快逃。」

小汐和梁辛對望一眼,竟然一起沒心沒肺的樂了,梁辛回過頭,對柳亦小聲道:「這要是讓青墨聽見了,指不定會多開心。」

柳亦大包大攬的拍拍胸口:「我都記下了,一定轉告」

女鬼又把目光望向了風習習:「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不可能讓他們還陽了。但是,如果您老動鬼魚烙,就能定住他們現在的形狀。從此供您差遣。活屍能夠游走陰陽,既可以幫您驅役凡人,也能替您傳訊喪鬼,是好奴才呢。」

梁辛聽的饒有興趣,忍不住問了句:「你怎么知

女鬼含笑回答:「幾百年前,有位鬼王經過此處,命我尋找活屍,那位鬼王的性子也溫和的很,見我不解,就把事情給我解說了一遍,我也由此得知此事。

」細看之下,這個女鬼的長相雖然不怎么顯眼,但娥眉鳳目。臉膛圓潤,著實透著幾分賢惠像。

梁辛笑著點點頭,又望向風習習:「老叔,鬼望烙是什么」

風習習翻開右掌,默默運功,真元流轉之下,在他的手心里漸漸顯出了一個血紅色的古篆:「我修煉之後,手心里便多出了這個東西,問葫蘆大王,他就扯開話題不回答我。」

事關師尊,梁辛不敢多說什么。柳亦卻大笑著說道:「葫蘆不知道,當然不會理您」

倒是那個女鬼,輕聲解釋道:「陰喪之身,修為有成之後,便會在掌心生出這個。篆印,落印之處。便說明鬼王已經插手此間,其他的鬼見印而退。」

風習習聽明白了,手心的「鬼奎烙。其實就是個身份的象征,用來警示同類,同時這個篆印還有法力,能夠保住活屍的性命。

女鬼不厭其煩,細細的講解,風習習在她的指點下,將手心的鬼望烙,扣到了黑白無常的額角。

只見兩道朱紅色的符撰猛的綻放強光,隨即一閃而沒,分別轉進庄不周和宋恭謹的額頭。而兩個黑白無常,同時慘叫了一聲,抽回雙手抱住腦袋,全身都好像篩糠般的顫抖起來,就像兩條受傷的泥鰍,痛苦不堪的扭動著身體。

足有小半個時辰,哥倆才停止了掙扎,再爬起來的時候,變得和當初一樣,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區別。

庄不周試著扭動了下身體,有些猶豫的問女鬼:「這就成了死不了了」

女鬼笑著點頭:「成了表喜兩個」跟著又望向梁風習習:「更恭喜鬼王殿下,收了兩個活屍奴仆。」

風習習咧嘴再笑,收不收奴仆他不怎么關心,救下了兩條「人命。卻著實高興。

黑白無常也知道老叔厚道,雖然有主仆之名,卻絕不會真的被驅役,對著老叔又拜又謝,謝過了救命之恩,庄不周還有些不知足,誕著臉的對風習習道:「老叔,我們哥倆這次也傷得不輕,能不能」把星魂也分給我們一人一枚來療傷。」

風習習還沒說話,柳亦就瞪起了雙眼:「做夢給了你們,你們倆要跑了怎么辦」

宋恭謹搖晃著腦袋,滿臉的苦笑:「跑我們倆能跑到哪去就我們知道的這些事情,朝廷會殺我們,修真道更容不得我們我倆這幾天里早就商量好了,以後就跟著粱掌櫃了。」

女鬼也笑道:「跑也跑不掉的,他們中了鬼望烙,根本就抗拒不了鬼王大人的心意,而且,只要鬼王轉一轉念頭,就能讓他倆魂飛魄散」

鬼皇烙,收下活屍為仆,從此老叔和黑白無常之間心意相通,而主人的念頭就是命令,仆人根本無從抗拒。

現在,黑白無常哥倆已經被鬼王手下,成了真正的梁風習習門下弟子。

老叔心眼厚道,有些猶豫的望向梁辛:「我用三枚星魂療傷。也足夠了,剩下那兩枚,」

梁辛一笑:「我聽您老吩咐。」

庄不周和宋恭謹大喜,又是一番客氣道謝,這才拉住老叔的手,滿眼期盼的望向梁辛。

梁辛也不廢話,心念催動之下,又掉出兩枚星魂分給哥倆。

這時,遠處已經傳來了雄雞打鳴,天色即將破曉,一群鬼害怕陽光,紛紛告辭而去,梁辛心念一動,問那個女鬼:「大姑怎么稱呼」

女鬼先是愣了愣,隨即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陰喪之人,不敢再用活著時的稱呼,我現在的名字,叫做頭七。」說完,對著風習習和梁辛等人再度施禮,隱遁身形就此消失。

梁辛等人也不再耽擱,再度啟程,向著草原急駛而去。

老叔帶著兩個新收下門徒稱作一輛馬車小汐自己一輛車,這兩輛大車遠遠在前,而梁辛則滯後二里,這樣的距離,在療傷時本源與星魂失去聯系,互不干擾,而萬一有什么狀況,眾人也可以很快聚集到一起。

到現在,他們離開鎮山也沒多遠,短短的路程里卻波折不斷。算起來喜事不少,大哥定親,二哥恢復有望,小汐獲救,老叔尋來,還有七盅星魂壯大了無數倍」可就算把天下所有的喜事都疊在一起,也抵不過干爹辭世的悲苦。

兩位義兄和他在一輛大車里。見梁辛既不療傷,也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發呆,曲青石伸手拍了拍了他,問道:「怎么有心事」

梁辛搖搖頭:「想干爹的事情,東海乾山在哪里」說著。梁辛頓了頓,又繼續道:「現在七盅星魂實力大增,等大家傷愈,我想先去趟東海乾。」

說話的功夫,柳亦就已經從行囊中取出了一份卷軸,正是大洪版圖,同時笑著點頭:「應該去」

曲青石的笑容陰戾:「去的好就是小心,別把朝陽打死。」

梁辛明白他的意思,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即也不再多想什么,閉上雙眼開始運功療傷。

第一一九章半個朋友

噶一一九章半個朋友

沒有了星魂的搗亂,本源如意游走,梁辛療傷的進境頗為順利。

而小汐和老叔,在星魂的幫助下,也復原的很快。唯一讓人想不到的是。黑白無常的傷勢卻毫無起色。

這哥倆不會行功運氣的法門,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調動星魂。要來一顆星魂,純粹是浪費好東西,好在老叔心地厚道,給兩個門徒指點心法,一點點的教他們。

隨後的七八天。一路上都平安無事。柳亦苦笑著抱怨:「現在星魂強了。老三的實力突飛猛漲。不用再怕敵人了,可也沒人來找事了」

梁辛身體重傷。可本源並未受創,這幾天里已經復原了大半。正狼吞虎咽的吃東西,嘴里都是牛肉,一時說不出話來。

「三堂會審」。曲青石莫名其妙的說出了這四個字,又轉頭望向了梁辛。

跟著。曲青石看見梁辛正大嘴滿塞。露出了個笑容,沒忍心再去考教他,徑自向下說道:「老三和干爹在會審時露出了身法,足以讓五大三粗動容,這才引來了秦孑;會審時,寶石長舌說出了南陽的事情。東海乾自然不會放過咱們」這些事情都有跡可循,咱們本該想到他們會來。可那時,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梁辛喝了口水,漱下了食物:「說的是,秦孑來訪,朝陽夜襲,看著好像有些突兀,其實都在情理之中,不過」說著,梁辛嘆了口氣:「就算提前知道又能怎樣,他們還是會找上門來,咱們避不開,也做不出什么有用的應對之策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馬車之外接口道:「不錯。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要打。」

聲音尖細。仿佛在冰」深處凍了一萬年的銀針。陰冷的刺入了所有人的耳鼓之中。

對方的聲音就在車外,與他們只隔了一道車簾,梁辛不敢貿然沖出去。身子一晃抬手撕掉了簾子。隨即大吃了一驚

一個瘦骨磷響的老頭子,正倒懸於車框。雙臂抱胸,冷冷的打量著他們。

外面隨行的青衣衛,還沒有發現異常,大車依舊向前疾馳,根本沒有人知道三兄弟已經被人悄無聲息的堵在了,屋,里。

到懸的老頭子,比起草原上的大司巫也毫不遜色,瘦的只剩一層皮。臉色青黑,嘴唇干癟。臉上根本就沒有鼻子。仿佛出生時被人一掌抹掉似的。只有在嘴唇上露出兩個圓圓的小孔。另外此人雙目狹長。眸子卻是妖冶的昏黃顏色唯獨,生了一頭茂密烏黑的長發,瀑布般的倒垂下來。

這個姿勢。這副長相,哪里還是個人,分明是個蝙蝠精怪。

枯瘦的老頭子,不理會三兄弟的愕然。而是看了柳亦一眼,繼續著剛才的話題:「這黑胖子聯跑,先前你們實力不濟,各種凶險連番降臨;可此有了力氣,敵人卻不見蹤跡。」

說著,他又看了曲青石一眼:「白頭發小子卻扯到了心思算計上,全本不搭邊的兩件事。要知,你弱時,萬事凶險寸寸殺機。一樁樁變故讓你應接不暇,不知何時便會大難臨頭;可你強時,風也清了雲也淡了,敵人也不再現身。一路高歌猛進,什么變故都沒有了

老頭子突然桀桀怪笑了起來:「嘿嘿。這是巧合巧合個屁這是天道贏弱之人,草木都欺;強橫之輩,神佛保結說到底,天道就是個:欺軟怕硬」。

梁辛的心里突然跳出了個念頭:只可惜干爹已死,只可惜東籬紅袍不在,否則必然是大大的給他喝一聲彩

小小的一個車棚。自然困不住三兄弟,可這個老頭子現身後,並未急著動手。而是唾沫橫飛指摘天道,不似個修真高手,更像個憤慨書生。

梁辛和兩位義兄對望了一眼。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咳嗽了半晌。心的問道:「前輩是哪位為何而來」

老頭子再度怪笑了起來:「才剛還你們還算計著,三堂會審,引來了這個。引來那個」現在怎么又變成了糊塗蛋。老魔頭將岸的天下人間重現鎮山小魔頭身懷星魂會打北斗星陣」我得到了消息,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來見見故人

天下人間,七盅星魂,鎮山上數千修士無一人認得,可老頭子只憑別人轉述,就認出了這兩項絕學,梁辛的心中猛地一閃念,愕然問道:「你是老蝙蝠」到現在為止,只有兩個人和梁辛提起過此人,一是大司巫。二是干爹將岸,能被這兩個人記在心中的人物,又豈是簡單之輩。

老頭子並不意外,緩緩的點了點頭。但因為他倒懸在眾人面前,點頭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卻顯得無比怪異:「是老魔頭告訴你的他現在哪里」

梁辛第一次聽到「老蝙蝠。這三個字,是從大司巫口中。當時大司巫毫不掩飾對他的敵意;而干爹對這個人也不願多說。由此判斷,這頭老蝙蝠。肯定是大司巫的仇人,同時也不會是干爹的朋友。

可即便如此,梁辛也不肯隱瞞將岸的死訊,沉聲道:「干爹已經辭世,若有事。找我就走了」。

他正說著半截,突然咕咚一聲,老蝙蝠竟然從車框上掉了下去

一眨眼間,老蝙蝠又已朴躍而至,干枯的雙手好像鐵鉗一般,緊緊箱住了梁辛的肩膀,昏黃的眸子變得精光四射。厲聲追問:「此話當真。老魔頭已死」

曲青石和柳亦抽刀上前,立刻被梁辛厲聲制止。

梁辛對著老蝙蝠緩緩點頭:「家父新喪,豈敢妄言話音剛落。馬車轟然炸裂,老蝙蝠一飛沖天仰頭哭嘯肉眼可見的氣浪,自嘯聲之中翻卷而起。向著四下里蔓延快去。轉眼里了動滾滾風雷,一眼望去。枯村震顫孵罐驚慌。目光所及之處天地皆驚

一聲哭嘯,風雷滾盪,久久不曾散去,而老蝙蝠雙臂一斂,又閃電般躍到來梁辛身前,沉聲道:「說,從頭說」

梁辛也沒什么可隱瞞的,強抑著悲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至於老蝙蝠是敵是友,他此刻根本再懶得去想,從說起土坤腹中與義父只聞聲未見面的初遇起,他就已經淚流滿面。

說到清涼泊的土坤,老蝙蝠低聲呢喃:還以為你已死,原來跑到大蟲肚子里去;

說到義父以為梁辛是老蝙蝠的弟子所以不肯收徒。老蝙蝠一副咬牙切齒的仇恨神態;

說到獠牙間指點梁辛悟道。老蝙蝠撇了撇嘴巴:還是那副倒零脾氣;

說到鎮山出手,說到給柳亦和還在大司巫處療傷的青墨保媒,說到最後一戰,老蝙蝠跟著梁辛的話,時而怪笑,時而不屑,到了最後那「舍不得。三個字,老蝙蝠的身體猛的一震,嘴巴緊緊的閉住,可心肺間嗆起的那口血。還是從鼻孔里噴了出來。

情形可怕而詭異。

衣袂震風小汐等人都先後趕來。將老蝙蝠隱隱圍攏。

老蝙蝠根本不看他們,身子一晃,又把自己倒懸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上,這才用袖子抹去臉上的血跡,望向梁辛:「將岸是你爹,報仇的事情,著么打算的。」

梁辛立刻搖搖頭:「仇我自己來報,不用前輩操心。」

老蝙蝠發出了一陣咕咕的冷笑:「小娃轉錯了念頭,將岸的仇我決不會管。不過,若是你也不思報仇。我要你受盡苦楚,不光你,還有你所愛之人,關心之人,一個一個不得好死,卻偏偏都還死不了。」

老蝙蝠說的話瘋瘋癲癲前後矛盾,更難聽的很,梁辛翻著怪眼。回答的也不客氣:「報仇的事情不用操心,也用不著拿我的家人說事。」說著,頓了頓,不想在這事上繼續料纏下去,岔開了話題:「你和我干爹,到底

老蝙蝠大笑了起來:「我與將岸,算是半個朋友」

柳亦早就看出他不是敵人,不過對「半個朋友」還是有些莫名其妙,隨口笑問:「哪半個」

「我這輩子,瞧上眼的人只有一個老魔頭。引他為友;不過老魔頭,不怎么瞧得起我這頭黑蝙蝠。所以,我們兩個只算半個朋友」老蝙蝠的身體,微微晃動了起來,顯得怡然自得:「我就他這半個朋友,聽說他還活著吧巴的趕來見他,卻聞聽噩耗,免不了為他大哭一場,吐一口血可他一輩子瞧不起我,我自然不會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