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46部分閱讀(2 / 2)

搬山 未知 5919 字 2021-02-22

丫頭吐了吐舌頭,壓根不當回事。

梁辛呵呵笑著,徑直說道:「玲瓏玉匣想辦法把玲瓏玉匣給朝陽」

青墨微微一愣,隨即啥的一聲笑了出來:「你是說猴兒谷的那只空盒子」六年前,三兄弟在苦乃小青衣司所中發現的玲瓏玉匣,連盒子帶人頭骷髏,都放在了猴兒谷。

梁辛笑而點頭:「玲瓏玉匣是修士夢寐以求的寶貝,得之便可天下無敵,網巧咱們有只空的,回頭請師父施法。把玉匣封印了,再想個合適的辦法,讓朝陽「費盡千辛萬苦。最後得了去。」

青墨撫掌大笑:「朝陽「九死一生。得了寶盒,又用盡心機破解封印,最後看到盒子里是空的,那表情可當真精彩的很了」梁辛卻瞪大了眼睛:「不能讓他打開先給他寶盒,再給他破解封印的法子,不過殺他的時機,卻要在他打開寶盒之前。」

曲青石笑的一派陰冷:「要想朝陽「舍不得」就要在他打開寶盒前片刻出手誅殺」只差一步,便是天下第一人,這才叫死不瞑目。

梁辛摩挲著光頭,青青的頭發茬把他那副厚道長相襯出了一份凶悍:「這就是我打上東海乾的第三個原因了,剪除朝陽的羽翼,把他逼到絕路上。以後,玲瓏玉匣就是他最大的指望了。」

青墨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梁辛。一邊嘶嘶地吸溜著涼氣,一邊追問:「那你怎么把匣子給朝陽」

梁辛尖著回答:「這個可要好好的籌利,朝陽也不是傻子,總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這件事還只是打算,具體怎慨憂速沒太想好。曲青石給梁辛加了此肉,給他細數「嚼有的你忙先要回草原,老叔猴子,還有小汐可都惦記著呢然後還要去猴兒谷,追探羊角脆的身世算計著如何把寶盒讓朝陽愕去還要取了盒子里的人頭到九龍司大牢去找「六百,和尚

他的話還沒說完,梁辛就打斷了他:「這些事情樣樣要做,不過在之前,得先把另外一件大事做好才能安心我先陪著你去趟離人谷」

三堂會審之後,秦孑曾經和梁辛約好,要他帶著曲青石到離人谷走一趟,她或許有辦法恢復小白臉的青春,梁辛已經耽擱了一年,每見二哥一次,他就仿佛老了一些。現在什么也顧不得了,只想先把這件事做好。

不料曲青石卻搖頭,莫名其妙的問梁辛:「老三,你知道今天已經是什么日子了么」說著,也不等梁辛回答,就徑自說道:「十一月十七了」

梁辛有些疑惑,皺眉問道:「這是什么日子」

小丫頭青墨從旁邊咳了一聲,借口笑道:「今天不是什么特別的日子。不過,,再有一個月多些。就該過年了」

梁辛的眼睛亮了,一向不動神色的曲青石竟然大笑了起來:「今年過年,我們打算熱鬧一次,總算是一場喜慶」

梁辛大喜,從猴兒谷出來一年多。去年過年的時候就沒能趕回去,雖然知道丑娘師父都無恙,可心里又哪能不惦記這下子三兄妹全都來了精神,商量了幾句之後就敲定下來,梁辛先趕赴草集,接上老叔等人去猴兒谷過年。

年令是中土佳節,草原上的牧族不安中土歷法,自然也沒這個節日。大司巫最近都在閉關修養,根本就見不到人,這今年便在猴兒谷過了。

青石青墨兩兄妹先不隨梁辛回草原。他們要取道京師。兩兄妹的身份敏感,現在雖然沒事,可說不准什么時候就會大禍天降,他們的家眷都在京師,如何能夠放心。

可老曲家世代為官,在京城的家大業大,全都接出來不太可能,暫時先帶父母離開。

曲氏兄妹和梁辛約定,分頭去接親人,在猴兒谷碰面,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到一旁,歡歡喜喜的過今年再記至於曲青石的身體,雖然老邁但依舊結實,耽擱幾個月到還無妨。等過了年他再隨著梁辛一起去找離人谷。

商議之後小丫頭的眼圈居然紅了。這么多年不曾回家,這次終於能親左團聚,又哪能不感傷。梁辛知道她的心事,趕忙岔開話題:「老蝙蝠說要把二哥帶走一年,不知過年能不能趕回來

話還沒說完小丫頭的淚水在眼眶里轉了轉,流了出來。

這下連曲青石都慌了,干笑了兩聲,說道:「父母大人都安健得很。尤其父親,這幾年里絲毫不見老存。反而看著更年輕了些呢」

哇的一聲小丫頭大哭了出來,抽搭著說:「你和父親在一起,好像兄弟似的」

「放肆胡說八道」曲青石也恨不得哭兩聲了。

青墨的這番心情復雜的很,多年未見父母柳亦是個傻子哥哥變成惹叄老者,還有東海乾」諸般情緒交雜在一起,不知該怪誰恨誰。便只剩下委屈兩字了。

梁辛傻眼了,想勸又不知道該說啥,坐在一旁手足無微

好在青墨不是個纏人的丫頭。哭了一陣也就好了,臉上還掛著淚珠。望向哥哥:「要喝酒」

「女孩子家,不許喝」

「哦。」青墨老實巴交的答應一聲,開始低頭吃菜」

梁辛總算長出了一口氣,一個勁的給她加菜,看著青墨已經躋身宗師之列,可本色未褪,然不住問她:「你的巫術大成之後」心里不覺的不對勁么」

青墨霎了霎大眼睛,滿臉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

梁辛撓著頭皮,結結巴巴的措辭,說了半天可還是詞不達意。自從海上歸來,梁辛的戰力大增,可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多了,不久前還高健還幫他點出,他進步的太快,心性跟不上境界,便會迷惑甚至狂亂。

可要說進境迅速小丫頭比他還有過之,梁辛還是歷盡磨難飽試辛酸才有了現在的成績,可青墨干脆是睡了一覺再醒過來,就從兩步修為變成了逍遙宗師。可青墨在言行之間還是原來那副樣子,沒有丁點的變化,更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妥。直到梁辛把乞丐一朝做皇帝的例子也搬出來之後,青墨才算大概聽懂了他想說啥,眨著圓圓的眸子琢磨了一會,才開口道:「哪有你說的那么復雜」

「我哥,你,還有柳黑子。你們的腦筋都彎彎繞繞,一皺眉頭就有八個念頭,做事時反復計較著,可我卻從沒想過那么多的,就好像」說著,曲青墨微微蹙眉,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在東海乾修行了兩年,從師父到師兄師姐都對我不錯,可六年前

青墨重重的嘆了口氣,直接跳過了那場殘殺:「再到今天,乾山落到了今天這般田地,我從旁邊看著的時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說到這里,青墨的臉色突然平靜了:「打從本心,我會盼著東海乾興旺發達香火傳續,這是個小願望。可我更盼著哥哥長命百歲,盼著你梁磨刀如意快活,這是我的大願望兩個願望撞在了一起,我便舍去小的抱住大的,事情不難選,我也用不著自哀自怨。我的兩個哥哥,一個活的安全,一個過的快活。老天已經待我不薄」

梁辛好像突然不認識青墨了

到現在為止,他認識三今年輕姑娘。其中琅琊狠毒小汐決絕,而青墨在他心里一直就是個傻丫頭,從來就不曾想到過,青墨竟然也有這樣的果斷或者說簡單。

梁辛自」幾有幾分心機,遇到事情除了動手之外,也從不吝嗇動腦個司起取舍決斷,他還真比不上這三個少女中的任意一人。這時二哥曲青石對著他笑了笑,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你養過貓沒有」

梁辛茫然搖頭,曲青石卻也不解釋什么,只是繼續笑道:「養過就知道了,女人,都有幾分貓性。骨子里帶來的」說著,給妹妹夾了

魚。

曲青墨嘻的一聲就笑了。

青墨的回答無法解開梁辛的困惑,倒是曲青石,對梁辛的那個「乞丐突然做皇帝。的例子頗感興趣,舉著個酒杯一點一點的抿著,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青墨就沒拿自己當皇帝。」

梁辛嚇了一跳,轉頭望向青墨:「你還想當皇帝」

青墨摘魚刺兒,沒搭理他。

曲青石見他又冒傻氣,笑的到挺開心,先給他解釋了兩句,說明白自己是循著梁辛的那個例子去說的。這才正色道:「乞丐一覺醒來做了皇帝,且不論是好事壞事,其中應該有個關鍵要先弄清楚,就是這位乞丐」或者說這位新皇帝,他把自己當成什么」

說著,曲青石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他磨刀兄弟立刻把洱水斟滿。

曲青石這才美滋滋的繼續道:「他還把自己當乞丐,至少能活的快活愜意」可要是他總是拿著自己那份乞丐心思,去做皇帝該做的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按照二哥的說法,乞丐青墨是前者。做了皇帝,卻仍把自己當成乞丐。所以行事之間沒有絲毫變化;而自己卻是那個,「大大的不妙」他在用凡人的心思去指揮宗師的力量。

梁辛連飯都忘了吃了,坐在桌子之前,表情一時一變,時而恍然時而迷惑,青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正想說什么。曲青石就搖了搖頭:「莫打擾他,讓他好好想一想。」

直到半晌之後,梁辛才抬起頭。望向了青墨:「為什么你不把自己當皇帝」

「我做乞丐時,」說著,青墨覺得這個稱呼古怪,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從來沒想過要當皇帝。所以當了皇帝也不知道該干啥。」

梁辛滿臉詫異:「你就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做皇帝」

曲青墨撇了撇嘴巴:「無聊時的幻想當然是有的,不過自己都不曾聳真過,所以不算數。」

梁辛愣了愣,直勾勾的看著青墨,嘴里嘟囔著:「怎么會怎么」片刻後,梁辛突然啥的一聲笑了出來,端起身前的酒杯笑道:「明白了」說著,抬手一飲而盡。隨後才發現自己的酒杯早就空了。

青墨趕忙放下手里的筷子,給他斟滿一杯。

曲青石則神情一振,催促道:「想通了就說來聽聽。」

梁辛滿臉都是笑容:「我和青墨,壓根就是兩碼豐」

梁辛和青墨的情形看似相同。都是一步登天,乞丐穿龍袍,可他們兩人之間有個極大的不同:

小丫頭青墨是個。從未想過要當皇帝的乞丐,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太大的奢望,此刻真的成了皇帝,看重的不是天下,而是錦衣美食,所以隨遇而安。

而梁辛罪戶出身,稚童時坐望流星;少年時刻苦修煉;土坤腹中淬煉星陣;大海中苦苦支持」他要活的有趣,他要活出個盼頭就在這「有趣盼頭。兩詞眼中。藏著的何嘗不是一份野心骨子里,粱辛是個有野心的人。因為有野心。所以梁辛是個做夢都想當皇帝的

丐。

一直以來,梁辛都以為自己的困惑。是乞討半生突然龍袍加身,以後該如何自處。

可直到剛剛梁辛才豁然開朗,明白了真正讓自己困惑的,是如何才能把「皇帝,這個差事做好。

以前他連題目都沒搞清楚,自然越琢磨越亂。

梁辛酒滔不絕。長篇大論,把這番道理說出來,曲青石越聽越糊塗。干脆苦笑搖頭,梁辛到無所謂。這件事他自己能明白就好了,悟道。悟得是自己的道

青墨干脆都懶得去聽,細心把魚刺挑出來,卻把干凈的魚肉一分兩半。一半給了哥哥,一半給了梁磨刀。

梁辛也不再多想,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喝酒吃菜,不多時曲氏兄妹就吃飽了,梁辛可還差得遠,筷子不停,酒滿杯干忙的不亦樂乎。曲青石兄妹早就見怪不怪了,笑呵呵的坐在旁邊陪著他,時不時扯上幾句閑話,久別之下這份偷閑中的愜意,讓他們都舒服無比。

梁辛正吃著,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聽動靜應該是個大胖子正從三樓走下來,落足時踩得樓梯吱吱慘叫,片刻後一個水缸似的肥壯大漢打著飽嗝,從三樓下到二樓,本來足夠三人並肩而行的樓梯,他要側著身在才能勉強通過。

在大胖子身後,還背著一對小磨盤似的短柄宣花斧,異常搶眼。

梁辛愣了愣,覺得這個胖子眼熟。

胖子也看到了他,咦了一聲。站在樓梯口皺起了眉頭,也愣愣的望著粱辛。

過了片刻,梁辛才回想起來,神情里滿是驚訝,他果然見過此人,一年前在鎮山時,他被小汐引著去見指揮使石林,這個胖子就坐在石林的帳篷之外吃羊腿,後來還通報了姓名,叫做子傾。胖乎乎傾就跟演戲似的,梁辛皺局他也疑惑,梁辛恍然他也大悟,瓮聲瓮氣的笑道:「是你」說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伸出小棒槌似的手指頭一指梁辛:「你別走,別走啊」話音落處,蹬蹬蹬蹬的跑下樓梯,隨即盤碗落地聲桌子倒塌聲和諸多驚呼一一想起,胖子就像頭犀牛似的一路撞出了飯庄,向外跑去。

第一四二章 辭位封山

曲青石也不是普通青衣,常常入京向石林述職,知道胖乎乎傾從來不離石林身邊,滿臉驚訝的望向梁辛:「大人也在這里」

梁辛聳了聳肩膀,笑道:「這到巧的很了。」

沒過一會功夫,匆匆的腳步聲再度響起,樓梯口人影一閃,一個鷹鼻鷂眼的青袍老者上到二樓,果然是九龍司指揮使石林。石林未著官袍,便衣出行,身後除了個大胖乎乎傾之外,更沒帶一個人。不等曲青石等人行禮,石林就揮斷,皺眉問道:「你們怎么在這里」

梁辛也不相瞞,把白天的事情大概說了說,其間的諸多因果一概掠過,只說氣不過東海乾所為。

石林哪有那么好騙,不過也沒多追問什么,更不掩飾自己的表情,先驚後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點頭道:「總算豐氣,沒墜了梁大人的威風」

梁辛笑的挺客氣:「大人怎么會在這里」

石林略顯猶豫,不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出了事情。自從梁辛三探乾山之後,朝陽就向朝廷興師問罪,熙宗皇帝「奮起反抗」不過這份反抗說到底還是無奈之舉,打從皇帝的本心,還是不敢和修士交惡,這次熙宗皇帝微服出巡,要到乾山去見見朝陽掌門。

梁辛聽的直皺眉,洪熙宗去乾山,不用說是為了向朝陽示好,皇帝這么軟骨頭,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石林明白他的想法,不置可否的一笑:「聖上心懷天下,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

皇帝出巡,石林隨行護駕,他們這一行一共也不過五六個人,低調的很。他們也是在黃昏時分進入小鎮的,也許是連日勞頓,皇帝突然臉色蒼白,就此投宿,不許任何人打擾。連飯也不吃就早早的睡下了。

石林等人都守在客棧中,唯獨子傾不管哪套,餓了就要吃,還要吃好的,自己跑出來下館子,這才遇到了梁辛等人。

梁辛很有些納悶的看了石林一眼,低聲笑道:「還有這么沒紀律的青衣」

胖乎乎傾天賦異稟,是九龍青衣之中的頭號猛將,為人更忠心耿耿。唯石林馬是瞻,可天性里帶著點憨態,這些小事上指揮使也不去管他,不過也從不會讓他單獨去執行任務。

匆匆的聊了幾句之後,石林對著梁辛等人說道:「東海乾被你打殘了。只要他們不再鬧,用不了多久就能撤掉你們的通緝,到時我會通知你們。」說完,又呼出口濁氣,苦笑著搖頭三「這段時間里盡出些蹊蹺的案子,人手不夠了。」

不久前梁辛網從高健口中聽到類似的感慨,九龍司勢力雖大,但整體上畢竟屬於凡人范疇,而各地生的案子,至少一眼看上去,都像是鬼魅所為,想要追查下去頗為不易。

梁辛饒有興趣的挑了下眉毛,笑問:「有什么特別的案子。說來聽聽刪」

石林才懶得給他講故事,搖頭道:「等東海乾的事情徹底消停再說吧」說完,又囑咐了曲青石兩句。帶著胖子走了,皇帝還病著,石林不敢離開太久。

就在梁辛和曲青石兄妹喝酒談笑的時候,乾山之畔風雷滾動,一道道神劍光華穿梭繚繞,九九歸一中其他的門宗紛紛趕來馳援。不僅九九歸一,還有一線天的天字地字兩位執事也聞訊而至

描金峰仍裹盪著燦燦金輝,護山法陣仍運轉不休,諸多高人此玄正齊聚於乾山腳下,卻不得而入。一線天的天字執事。仍是三堂會審時的那個木劍老道,此刻正一言不,緊緊盯著視線中的那連綿起伏的燦燦金山。

地字執事是今年輕道人,道號笑川,人如其名,丹鳳眼懸膽鼻菱角嘴,天生一副笑模樣,卻絲毫不顯輕浮,雖然年紀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可舉手投足之間,顯出的卻是一副十足十的高人氣派。

笑川踏上了兩步,輕聲感慨道:「乾山道啊,這是怎么了。」

木劍還是那副和藹的模樣,笑著搖搖頭,說出的話卻沒有一點高深修士的味道,反而更像個跑江湖的:「東海乾流年不利,不知觸了什么霉頭,接二連三的出事,估計這一次,還是會去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