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06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913 字 2021-02-22

盡數現身

十幾個邪道人物都長得奇形怪狀,像鬼倒比著像人更多些,衣著打扮也不像中土人士,不過他們倒有個共通之處:個個氣勢驚人。

不用動手,只憑他們綻放出的邪元威勢,就足以彈壓全場

在結界里的梁辛突然咦了一聲,一手去拉曲青石的胳膊,另一只手伸出,指向一個現身而出的邪道人物,大笑道:「二哥,還認得他不」

曲青石也笑了:「當然認得,從離人谷見過,生苗跨兩的手下這伙子人果然是纏頭宗的」這是冒充著不老宗出來干壞事來了」

因為柳亦跨兩和老蝙蝠的淵源,梁辛等人早就把纏頭宗當成了自己人,現在真正確認了身份,雖然還沒打算馬上相見,可心里也著實有幾分高興。

黑白無常也都挺開心,庄不周笑道:「這個血河屠子,該不會就是跨兩常說的,那咋。「莽撞的,吧」

曲青石搖了搖頭:「肯定不是,一來。他的修為比著跨兩差不少,不是平級的人物;二來」嘿,他可不莽撞。」說著,似乎還嫌不夠似的,又加重了語氣:「何止不莽撞。簡直精明得很」淺薄吊然賣弄。可卻管網要亂起來的正道修哦「刻又安靜了下去,血河屠子微微皺眉,望向離烈等人:「等一刻都要聒噪么再說話,真會死人的」跟著,有些不勝煩擾地嘀咕了句:「老子是邪道妖人,出爾反爾還不是應該的么」

說完,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望向馬三姑娘笑道:「剛剛我騙你來著,估計著,你的早飯夠嗆能吃得到了

血河屠子喜怒無常,說話做事全無痕跡可循,純粹在隨心所欲,偏偏他和一眾手下實力極強,一共十余名邪道宗師,就算都是初階,也死死吃住了場中的所有人。

馬三姑娘不敢搭話,施展身份,氣勢磅礴地躲到離烈身後去了」

血河屠子這才轉回頭,望向身邊會摸骨的小道士,語氣柔軟:「你想問什么」

小道士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這才開口道:「你開始就沒打算殺殺我們兩個」

待血河屠子點頭之後小道士又繼續問:「那你又何必危言聳聽,說你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殺我們的」

血河屠子並未直接回答,而是伸手向著不遠處那幾百個修士一指,反問小道士:「他們把你倆選出來送死,你倆和他們,現在算是恩斷義絕了吧」

小道士聞言而,神烏間還有些猶豫,旁邊那個不怎么說話的老道士淡淡開口:「不止恩斷義絕,還有殺身之仇」

血河屠子笑而點頭:「不管怎么說,他們算是把你倆賣了。他們不講義氣,你們也實在用不著再顧及同道情分了。」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直接扯回正題:「我要靠兩位的本事,幫我找人」

兩個道士異口同聲:「什么人」

血河屠子伸出了四根手指,一口氣說道:「日照雷門明珠出海英星入廟,七殺朝斗」

梁辛在結界中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回頭望向二哥,不等曲青石開口,黑無常就湊過來解釋道:「小血河屠子說的,是四種命格。」

白無常也接口笑道:「好家伙,這四種命格名氣可大得很,都是千里挑一的硬格,當年我師父一輩子卜卦,也只遇到了兩個。」

外面那兩個道士對望了一眼,並未多說什么,血河屠子繼續道:「我要找的,就是這四種命格之人。」

小道士忍不住皺眉,插口道:「這四樣命格罕見得很,恐怕不好找,得花上不少時間」

老道士比著他要聰明得多,此刻已經猜到了血河屠子的用心,搖頭打斷了同伴:「這四種命格,於凡人中固然是極稀罕的,不過,在修士中,卻不算少見。」

想要修天,需要有極高的天賦,說得淺白些,他們本來就是人中龍鳳。這才有可能被師長看重。修徒的命格幾乎都是罕見的上格或者硬格。

血河屠子哈哈一笑,贊了句:「果然是年長的精明些。他們之中只要在這四格之列的,你們全都替我給挑出來,我有用」一邊說著,他伸手向著正道修士們一指。

說著,血河屠子又伸手拍了拍兩個老道的肩膀:「老道士擅掌面,你先去挑;小道士擅摸骨,負責復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事關重大,來不得一點疏忽,要是出錯的話,,我的那些手段,我自己都不想提

兩個道士趕忙一起應諾:「放心,我倆一前一後,不會弄錯。」

血河屠子呵呵一笑:「不准公報私仇。你們要是恨誰,就直接告訴我你想他怎么死,等事情徹底了解,另有重酬,到時候你們願意跟著我也成,想要隱居也罷,都由得你們,這個。算是定錢。」說話間,血河屠子取出兩塊玉簡,分別遞給兩人。

兩個道士用靈識微微一探,臉上立刻顯出了驚喜之色,

在血河屠子絮絮叨叨嚇唬囑咐兩個道士的時候,梁辛在結界中里眉花眼笑,正沒口子的贊道:「這個人,心機著實不錯,就算修為稍差些,也絕對算得上是個人物」

血河屠子要找的四種命格,凡人中罕見,只能從修士中尋找,網好大群修士都聚集於此,算起來他到是托了老實和尚的福。

憑著纏頭宗十幾個宗師好手的實力,穩穩吃住了這里的正道人物,可他們要做的事情,光力量強還遠遠不夠,纏頭宗趕來的這些人誰也不會看相摸骨的本事,當然也不能指望著這里的修士們會傻到自己報上生辰八字。

血河屠子先逼修士們自己交出兩個精通相術的同道,危言聳聽揚言要殺兩人,那兩個被出賣的道士,心中的憤懣何其強烈,別說對離烈和那幾個名門長輩,說不定他倆連馬三姑娘一起都恨上了。

如果是要挾著大小老道找人。便會有個問題:血河屠子要的四種命格是多多益善,兩個道士說不定會顧念交情,偷偷放人,本來能抓十咋。。結果只找到五個,,

可有了這份恨意,剛剛被出賣的人,突然得知自己不僅不會死,還可以反過來出賣那些「出賣了他的人。」血河屠子看似缺了根筋,行事說話全無章法,可一步一步走下來,真格把所有人都算計了。

梁辛贊不絕口,黑白無常也跟著幫腔,一起笑呵呵門不停,尤其白矛常,把大拇指都快戳到結界外面尖丫腳

曲青石也在微笑,不過卻沒誇贊太多。過了一會才開口道:「血河屠子的心計很不錯,這咋。自然不用說了,不過正道上的那些修士也不是傻子,從頭到尾也有過幾次反彈。」

宋恭謹笑道:「反彈又有什么用,他們實力不夠,還不是被人家壓得死死的。」

曲青石眯著眼睛,點頭:「實力不夠,這四個字說得好假如把外面那些正道修士換成咱們幾個,你們說會怎么樣」

不用別人開口小活佛就拍著肚皮喝道:「還能怎么樣那個血河屠子一現身,不等他讓咱交人,我就先打斷他三十根骨頭,然後再撕他的嘴,問他來干啥

曲青石點頭道:「便是如此了血洱屠子的局,看似一波三折,環環相套,可無論如何,維持這個局的基礎,是力強於人;離烈他們破不了局,也是因為力弱於人。一樣的事情。別說攤到咱們身上,只要八大天門中隨便有一位六步中階的長老在此,血河屠子就要逃敗而去了。」

活佛瞪圓了雙眼,跟打雷似的隨口答腔:「說了這么一大串,到底啥意思」

曲青石正色回答:「說到底,六個字:力為主,計為輔真強未必能勝,可力弱卻必敗無疑。」說著,他轉頭望向梁辛:「神仙相賈添也是如此,他行事高深莫測算無遺漏,但歸根結底,還是要靠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來保證的」你想辦他,先要練得比他更強,才能考慮其他的。」

里面的人說著。外面的兩個道士已經忙活了起來,老道士在兩個纏頭高手的保護下。從正道修士中走來走去,仔細找人,第一個就把離烈給揪出來了,同時還回頭對著血河屠子辯白道:「老道沒公報私仇」

小道士抓過離烈的手,正經摸索了半天,對著血河屠子點頭道:「他沒公報私仇。

其他修士都惴惴不安,只有馬三姑娘,沒心沒肺地湊到老道士跟前,老道士只瞄了她一眼,就撇嘴走開了,,

被纏頭宗困住的修士,足足有幾百人,兩個道士一個摸一個看,看樣子一時半會還完不了事,黑白無常等得無聊,坐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話題自然繞在血河屠子此行的目的上,不過憑著他們哥倆的學識,可猜不透纏頭宗要找這四種命格之人來做什么。

兩個人說了一陣,庄不周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轉頭望向梁辛和曲青石:「這些纏頭著的弟子,不急著出海去匯合纏頭老爹么」

宋恭謹自己瞎猜著解釋:「說不定,這些人受纏頭老爹之命,不用去赴會,留在中土另有任務。」

這時候曲青石搖了搖頭,接過了話題:「上次出海時,我聽跨兩提過,他們纏頭宗的弟子,會跟隨老爹盡數赴會,現在八月十五將近,雖然時間還來得及,可也禁不住太多耽擱,這伙人不忙著趕路卻來這里忙活,我怕」他們是從纏頭宗大隊中分出來的」所以才一直等著。」

梁辛的想法和曲青石差不多,繼續道:「怕的就是,纏頭宗大隊出了事,所以血河屠子才會趕來這里,尋找那四種命格」說著粱辛嘆了口氣:「但願是咱們猜錯了。」

曲青石眯了下眼睛:「等他們忙活完。咱們跟過去看看就是了,不管纏頭宗有沒有事,至少大家同路,匯合到一起走,彼此也是個照應。」

除此之外,曲青石還有一重算計,他們家老三八月十五就上位了,和纏頭宗里這些小鬼混個好人緣,倒是有必耍。庄不周有些躊躇,抬頭看了看天色,少有地皺起眉頭:「這天就快亮了,還要回廟抓鬼道士,找頭七大姑」要不等明天晚上」

這時小活佛插口道:「抓鬼這事交給我,那老道天天晚上去廟里,都不知道燒根香拜拜我,早想抓他了」

眾人啼笑皆非,就算是鬼,畢竟也是個道士,哪有拜佛祖的道理。

小活佛身具三蠻之力,白狼死後,放眼中土除了神仙相賈添之外,哪還有人是他的對手,鬼道士就算本事再大,也逃不過他的追捕他肯出手幫忙,梁辛自然大喜不迭,也不多客氣什么,對小活佛道:「你把庄宋兩位師兄也帶上,他們認得頭七。」

小活佛拍了拍肚皮,笑聲滾滾自結界中回盪:「等你們忙完,記得到廟里去找我,我把鬼道士搓成個球交給你」隨即他揚起大手把庄宋二人扛起來,說了聲:「走了」話音落處身形一晃,離開結界,轉眼便消失不見。

外面的修士根本就察覺不到小活佛的離開,仍舊忙活著。正道中人個個沮喪,被挑到的面色青黑。沒被挑到的也沒什么好臉色,誰都不知道事後血河屠子會不會殺人滅口。

纏頭宗的那些人面無表情,兩個負責挑人的道士倒趾高氣昂。精神得很。

血河屠子靠在一棵樹下,等得無聊了,從乾坤袖中取出了一盒花粉小心翼翼地往臉上塗,表情挺享受。

第二五七章 夢里南柯

官員士兵青衣,加在一起,當值的總計六千余人,盡數化作膿血碎肉。因為地點敏感,這件案子比著兩年前的銅川慘案,還要更轟動得多。

直到轉過天的正午時分,指揮使石林才帶著貼身心腹大漢子傾,風塵仆仆地趕到鎮山,他到時此處早已被重兵封鎖。有先行處理現場的青衣官員迎上石林,仔細回報已經探知的情況。

在聽手下呈報案情的時候,石林表情陰冷,沉默不語。直到手下陳訴完畢,他又沉思了片刻才開口,加重了語氣,把兩個重點重復了一遍:「無一活口還有,,所有人幾乎都是在同一刻死的」

青衣官員點了點頭,沉聲回答:「咱們的件作已經仔細查驗過。錯不了。」

石林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悶氣,又問道:「那,張老狗呢他也死,了」

青衣官員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張老狗。是誰,輕輕搖了搖頭:「鎮山之內,只要是昨夜當值的人,都被屠滅了,張尚大人是鎮山司所的主官,也也未能幸免。」

石林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向著山上一指:「帶路,領著我去看看他吧。」

九龍司門下法令森嚴。長官的令即出。屬下絕無緩口的余地。可那個青衣官員卻猶豫了下,遲疑著開口:「山上的人,身體都被炸碎了」咱們也是憑著墨魚袍和命牌,才才勉強大概找到了張大人,這個」,不看或許」

石林沒發脾氣,只是搖頭道:「無妨的,帶我去看看,張老狗死,了,我總要看一眼的」

青衣官員也不再勸,轉身引路,帶著指揮使和子傾快步上山。途中幾次經過大片的「血肉池沼。大漢子傾把牙齒咬得咔咔直響,

不久之後,一行人便來到崩塌的梧桐大殿附近,青衣官員指著地面上一大片血肉,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么。

老頭子張尚,根本就沒有了輪廓,只有一片血肉,凌亂四散,石林對著身邊的人揮揮手,眾人會意。默默退開了,只有子傾留在他身邊。

石林默不作聲,低頭靜靜看著「張尚的屍體」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終於發出了一聲長嘆,提起官袍蹲了下來:「老狗,讓你領了謝功狀回家歇著,你偏不肯,這下傻眼了吧,媽的,你的眼在哪呢。想幫你合上眼就不成,」

石林蹲在地上,口中喃喃,低聲與「張老狗。說了良久,才站起來身來,最後又說了句:「老狗,走好吧,夢里咱倆可還有一場好相見」

說完,石林轉過身,既不查探現場,更不去看其他的屍體,就此離開浩盪台快步下山。

子傾跟在石林身後走了一陣,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瓮聲瓮氣的問道:「咱從哪開始查抓那狗娘養的」

「睡覺」石林頭也不回的回答道。

子傾大奇:「睡覺」他寸步不離地跟隨石林多年,早就沒有了那些上下級之間的顧忌。又是個莽漢,說話更不客氣:「我問你咱從哪開始查,你說你要睡覺」

「不錯,睡覺,我要睡覺。就從睡覺開始查」

子傾不生氣了,大臉上掛滿了擔心,試探著伸手想要去捂石林的腦門:「你,公莫不是怒極攻心,被氣病了吧。」

石林仍是不回頭,一邊快步下山,一邊淡淡開口:「張老狗這個人。你了解么」

子傾搖了搖大腦袋:「這老頭成天到晚身上都臭烘烘的,偶爾見面,我躲都躲不及。」

石林呵呵一笑:「他早年受過傷,一輩子都不能停葯,臭味是從葯上來的。最近這幾年他老得糊塗了。非得說那股子臭味是自己的老人味,張老狗十七歲入九龍司,直到五十七歲,才算正經穿上了墨魚袍。之前那四十年,他都被不停的派出去,做卧底做暗樁。」

說話的時候,石林的腳步略略放慢了一下,與子傾並肩而行:「做卧底,有「一進一出,兩咋,難處小進是如何混進去,而出,則是指如何把消息傳出來。咱們九龍司傳遞消息的辦法多得很,不過張老狗卻從來用不到這些辦法他是天眷之人,有天生的本事來傳遞消息。」

子傾對「張老狗。不太感興趣,但是見石林說得高興,他也就勉為其難地聽著,順口的搭腔:「他的天眷是啥」石林突然站住了腳步,對著子傾認認真真地說道:「他的本事有咋。名堂,叫夢里南柯」

子傾眨巴著眼睛,滿臉不解。

石林露出了個古怪的笑容:「說白了,就是托夢」

子傾嚇了一跳,神情愕然:「啥啥意思」

石林瞪了他一眼:「托夢,有什么難懂么張老狗天生就會給別人托夢。只要他以前看見過的人小他就能把夢托過去」鼎盛時他能同時把一咋小夢傳給七個人」說著,石林突然笑了起來:「你可不知道,老狗一喝多了,我和三個院子的大掌櫃就都做一樣的夢把人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