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41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854 字 2021-02-22

。這是從修為上論出的結果,當然,骸骨老兄的修為,肯定是比我強的,但師父的功法曠古爍今,比打架比施法比手段我或許不如他,但是比挪移乾坤,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說完,謝甲兒頓了頓,又繼續道:「何況,就算不提修為,只說人的性子,若你是骸骨老兄,想要搭乘坤蝶飛仙,結果卻早出來了一步,你是會抵抗著亂流同時轉頭返回人間,還是冒著同樣的亂流風險緊緊綴在坤蝶身邊,等坤蝶咬破仙界壁壘,借著那個縫隙鑽入仙界」

「而且,梁磨刀,還有件事你不知道,其實人間和仙界,這兩枚雞蛋的蛋清蛋黃不同,但它們的殼子都是差不多的,就是說,你能破開人間的蛋殼,用差不多的力道也就能擊穿仙界的蛋殼,骸骨老兄是來飛仙的,他沒道理棄仙界而重返中土的。」

「至於五金法寶,多半是他護在身邊用來抵擋亂流的,但是進入仙界的時候,要么時間緊迫,要么生了什么變故,才讓他把這套寶貝遺落於此。」

聽起來,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梁辛心里還有個最大的疑問:「骸骨老兄進入了仙界,可他的屍體怎會留在人間」

「這又有何難解,或許是他在仙界得到了絕力,從此能夠隨意從兩個雞蛋之間穿梭;或許仙界有一條大路能夠直通人間,循著這條路,仙界之人可以隨意去到中土世界,總之,凡人去仙界不易,可要從仙界去人間,又哪會是什么難事。」

謝甲兒的話無可辯駁,於情於理,落入虛空的骸骨老兄都是去了仙界。

梁辛先前可沒想到,自己去了趟蜀藏,居然把骸骨老兄的生平履歷給弄清楚了:此人與兩個同伴借土坤飛仙,雖然多有波折,還是進入了仙界,可到最後又回到了人間。至於他篡改凡間天地,用假大眼坑了天下修徒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時候做的,現在還不得而知。

謝甲兒明白梁辛在想什么,笑著說道:「骸骨老兄絞盡腦汁,才設計了這么一出飛仙大戲,足見他也是慕道之人,仙界又不是戲園子,滿座了別人就不能去了,他沒道理阻止別人飛仙,依我看,多半是到達仙界後,又出了什么變故,這才讓他重返人間,以假大眼阻斷了飛仙路徑。」

這只是推測之言,對或者不對,都與大局無關。梁辛也不再多想什么,又從須彌樟中摸出了一瓶好酒,賊眼忒忒地笑著,又把最初的話題扯了回來:「師兄,你志在飛仙,那五金奴仆留著也沒用不是」

謝甲兒伸手奪過酒瓶,笑道:「你少廢話,先等我耍個木偶戲給你看」言罷單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最後縱聲大呼:「五仆何在」

隨著魔君的諭令,叮叮當當的金屬交擊聲由遠而近,不過片刻功夫就從遠處的輕響變成洪鍾大呂般的浩浩轟鳴,五個奴才模樣的金屬人偶從天而降,落在眾人身旁。

五個人偶彼此互相毆擊,表情看上去謙卑得很,可出手間每一擊莫不蘊含大力,被困在中土境上的都是明眼人,一看便知,即便大小活佛進入它們的戰陣,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場

五金之仆實際是人形的法寶,全無靈智可言,只懂聽奉主人的命令,顯然是謝甲兒故意讓它們互毆,人偶的出手狠辣,完全是硬打硬砸的路子,而且不知已經打了多久,一個個身上都變得坑坑窪窪,慘不忍睹。

梁辛心疼得直咬牙:「師兄,會毀了寶貝,快停手,暴暴什么天物來著」

「殄。」天嬉笑小聲應道。

謝甲兒沒理會急赤白臉的梁辛,而是反問道:「我離開中土的時候,有十三蠻幫我破碎虛空,可是在夾縫里,我又上哪去找十三蠻」說著他一揮手,五個人偶又一邊廝殺著,一邊飛往高空,轉眼就清凈了許多。

梁辛還有些糊塗,天嬉笑卻已經恍然大悟:「大魔君的用意是,要靠用五金之仆來代替十三蠻,讓它們轟擊您老的神通,從而洞穿仙界壁壘」

將岸卸甲磨刀,一家三口老魔君大魔君小魔君,天嬉笑的稱呼絲毫不亂

「差不多,不過不盡然,這五個人偶勝在身體堅硬,所以無懼亂流,可它們的力氣加在一起,還比不上當年十三蠻的合擊戰陣,單靠他們來打我,是沖不破仙界的殼子的。最靠譜的法子,就是毀掉這幾件寶貝」

所有的法寶都一樣,再被摧毀的瞬間,都會迸出巨大的力量,謝甲兒要借五金奴才被毀時爆的巨力來沖擊自己的魔功,以求能夠在此撕裂大空間進入仙界。不過五個人偶各具一方金行真意,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結實,就連謝甲兒都難以將其摧毀,這才讓它們彼此互毆。

在謝甲兒心里,覺得最有希望沖破仙界殼子的,還是五金俱毀之力沖擊魔功這個法子。但是人偶太結實,叮叮當當彼此狠打了幾百年,硬是還能堅持。

這期間謝甲兒也不肯閑著,不停去想去試其他的法子,可惜都沒什么效果。

說到這里,謝甲兒笑了起來,又把目光落回到梁辛身上:「不過這番等待功夫總算沒白費,這五個人偶就快不行了,飛仙之日,近在眼前了現在你明白了五金奴才是我去仙界的依仗,其他的東西我都無所謂,唯獨它們不能給你。」

天嬉笑自然是向著梁辛說話,小心翼翼地問道:「如果請大小活佛和五金人偶一起向著您老動手呢兩位活佛身具三蠻之力」

不等他說完,謝甲兒就搖頭:「五金奴才各自亂打,加在一起能抵得上六或者七蠻,再加上三蠻也不夠助我撕裂大空間。另外,上次我回中土的法子,在這里也是沒用的。」

中秋時梁辛抗擊三條墨龍,引得凡間壁壘震顫,虛空中的謝甲兒從另一端力,這才得以進入中土世界。這個法子有個關鍵之處,一定要大小兩個魔頭分處殼子兩端才行,現在兩個人都在夾縫中,梁辛再怎么催動天下人間,也只能引得虛空亂流更加狂躁,對那兩只雞蛋是沒有一點影響的。

五金奴才要不過來也就算了,一邊是二哥,另一邊是師兄,骸骨老兄留下的至金法寶至少都便宜了自己人。在謝甲兒提到了飛仙破界的辦法之後,梁辛又開始琢磨自己該如何回去。

見梁辛欲言又止的樣子,謝甲兒立刻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他開口,謝甲兒便搖頭道:「靠著這套奴才,的確有希望鑿穿殼子,但人間仙界兩個殼子,我手上卻只有一次機會,沒得選的。」

有了繭子,謝甲兒可以輕易再從中土返回到夾縫,但現在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回去後如何再出來,而是謝甲兒手中只有一次機會,要回中土就去不了仙界。他若把梁辛送回中土,即便能再回到夾縫,那時沒了五金奴才,他再難以進入仙界。

梁辛默默嘆了口氣,師兄一心飛仙,也實在不能指望他把飛仙的機會,用在送自己返回中土上。

「不過」,謝甲兒又繼續道「咱們進入仙界之後,你要是還想重返人間,最多我幫你尋找回去的法子。」從骸骨老兄的下落就能看出來,仙界里必有進入人間的辦法。

話音剛落,旁邊的天嬉笑就霍然大喜,拼命壓抑著可還是沒能擋住從喉嚨里沖出來的那一聲歡呼,聲音顫抖著:「大魔君是要帶帶我們一起過去」

謝甲兒無所謂地一曬:「只要能撕開口子,進去一個和進去五個,也沒太多區別,順便為之吧。」

梁辛略帶納悶的看了丑娃娃一眼。

在梁辛看來,師兄帶自己這群人進入仙界,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這事不受人頭限制,只要有辦法,去多少都無所謂。他心里對仙界也有滿是期待,不過也不會像丑娃娃似的高興成那個樣子。

小活佛得知自己有機會進仙界,也變得異常興奮,一雙巴掌搓得嚓嚓響,嘿嘿笑道:「進仙界,以前還真沒想過我這副樣子,進去見到真佛陀,合合適么」

他是佛像成精,本相就是佛陀的模樣,平時在凡間沒少嚇唬人,這次進去要見了真佛,倒還真有些尷尬來著。

謝甲兒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小活佛的後背上:「沒什么不合適的,他要是不樂意,就讓他去換張臉我先走了,你們在此安心等我回來。」

謝甲兒也是說做就做盡力而為的性子,不肯光去等五個人偶,他還有幾個破碎蛋殼的手段,在救下梁辛前正在不斷嘗試,此刻閑話說盡,他還要回到原處,繼續去努力飛仙。

大笑聲中,謝甲兒一飛沖天,梁辛等人留在真土境中,也只有等待的份

直到師兄的身影消失不見,梁辛才把目光從天空中收回來,轉頭望向天嬉笑:「咱們離開中土多久了,你能算出個大概么」

天嬉笑面露難色,緩緩搖了搖頭:「這里暗無天日,屬下無能為力」說完頓了頓,又寬慰道:「宗主不用擔心,仙宗之中還有曲二爺纏頭老爹和長春天這么多頂尖好手,有他們主持大局,想來不會有事。」

梁辛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梁辛已經離開中土一個月了,而長春天也終於來到了東南海濱。

從西蠻腹地到海邊,足足斜跨了大半個中土,路途雖然遙遠,可憑著長春天的修為,也用不了將近二十天的功夫他要小心隱藏身跡,不敢傾力疾飛。

自從離開西蠻,他幾次察覺到針對木行道的法術禁制,有時在天上,有時在林中,有時在河里,甚至還有一處是布在一只到處亂跑的兔子身上的,這些禁制隱秘得很,沒什么威力,但設計得極為精巧:方圓數里之內,只要一有木行宗師的氣息,無論此人是否收斂氣息,都會觸禁制,將布下此術之人引來。

八大天門中的兩個木行宗,一個隱遁海外,另一個元氣大傷,都不怎么理會世事了。這些只對木道宗師有效的禁制是為了找誰,自然不言而喻。長春天心中吃驚,禁制覆蓋的范圍雖然不小,但中土何其廣博,對方為了抓人,竟用出這種大海撈針的法子,手筆未免也太大了些

所幸長春天是邪道出身,前半輩子都在藏匿中度過。他的修為之所以是三宗魁中最差的那個,就是因為把大把修煉殺敵神通的時間,用來修行逃遁反察匿蹤這些旁門小術。中土上比他修為高的人不算少,比他擅謀的人不算少,但比他更謹慎更小心更精通藏匿之道的人少之又少,警惕行進之下,總算沒立刻就暴露了行跡。

但隨著他越深入中土,禁制也就越多越細密,長春天甚至都感覺自己鑽進了一張大網中,被現只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他轉向了,就近轉入了金玉堂的勢力范圍。

賈添志在梁曲長春天三人,無意驚動天門,果然,長春天一進入金玉堂方圓三百里之內,就再沒有追蹤木行道的禁制了。

長春天當然不會去做跳出狼窩又進虎丨穴的事情,他只是沿著金玉堂的邊緣曲折前進,待路途窮盡後,又小心翼翼地鑽入禁制大網,潛行一陣,又繞了個彎子,進入指夕道控制的區域就這樣,一段天門范圍一段中土人間,繞了不知多少冤枉路,他總算有驚無險,看到了大海。

軲轆島雖然隱秘,但對他而言,想要確定小島的位置也實在不是什么難事,海匪之間彼此多有聯系,他隨便找到一窩海匪,也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長春天依舊不敢怠慢,從不去高空,只在海水三尺下急行。

從出到現在,長春天就封住了傳訊用的諸般法器,不再於包括曲青石柳亦在內的任何人聯絡,法術傳訊雖然方便迅捷,卻不可靠的很,光他就通曉四種截取追蹤法訊的異術,妖僧在中土廣布禁制,難保不會布下截訊之術,長春天才不會去冒這個險。

幾天里,始終風平浪靜,長春天又有些不安了

中土間禁制密布,有如層層蛛網,可自從出海以來,長春天竟連一道禁制都沒現,海水湛藍,時而風暴時而潮涌,正常得沒法再正常,全無一絲法術的痕跡。

長春天仔細想過,會不會是海中有禁制,這些法術比起中土上的更隱蔽,連他都無法現一點痕跡,可要是這樣,自己的行跡也就暴露了,早該有妖僧追殺過來。

妖僧沒來,任由自己把後半輩子的泳都在這幾天里給游完了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大海中,確確實實沒有禁制。

沒有禁制,就是不需要禁制。

妖僧不怕他們會進入大海中。再追想一步長春天幾乎都要調轉方向逃回中土了。

長春天在冰冷的海水中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咬著牙,嘴唇嗡動,連著念叨著唇亡齒寒一條繩上的螞蚱這事整的,啥玩意啊,跟著又向著軲轆島的方向游去。在心里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早就封閉了傳訊法術,同伴和妖僧都不知道:我來了。

爺爺我,長春天來了

第三三二章 七腿螃蟹

時值寒冬,草原上早已經冰天雪地,可地處東南深海的軲轆島,仍炎熱得很。

正逢退潮,梁辛撈上來的那半截陰沉木巨艦正斜陳於灘塗,幾只海鳥乍著膀子,在船頭上走來走去,異常威風銀灘紅船白鳥碧海藍天,相映成趣,另外還有個小青墨。

青墨手里把玩著幾只漂亮貝殼,坐在紅船的側舷上,褲腳挽起到膝蓋,赤著雙足,向著東方遠眺,看了半晌,實在看不到什么,小臉上終於顯出了些無聊,問道:「你說,我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柳亦就站在她身後,搖頭道:「不知道。」

「還有梁老三,他什么時候回來,他他還回得來么」

柳亦還是那三個字:「不知道。」

青墨回過頭,看了看柳亦,輕輕嘆了口氣:「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啊」

梁辛失蹤後不久,柳亦和青墨就出海,來軲轆島尋找曲青石。

受九星連線的影響,每年夏秋交際,都會有一道洋流自遠東成形,穿過混沌深海,向著中土而來,曲青石就是要追著這道洋流去混沌之海的邊緣布陣。

但現在這個時節,洋流已經消失,整個軲轆島上,只有最精海事的司老六,能夠探查追蹤到消失洋流留下的痕跡,其他海匪誰都沒這個本事。

等柳亦兩人趕到此處,司無邪早就跟著曲青石去遠洋了,島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

柳亦兩口子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在島上干等,一等就是一個多月。其間兩人也多次催動法術傳訊,可曲青石去得太遠,始終聯系不到。

柳亦和青墨知道軲轆島上的海匪,對自己這一伙人不存好感,也就不去自討沒趣,留在空曠外島上,等待曲青石和司無邪回來。

青墨坐的厭煩了,雙手在船幫一撐,跳到了灘塗上摸螃蟹去了憑著小丫頭的宗師修為,被潮水留在海灘上的螃蟹算是倒足了大霉,不一會功夫就被青墨抓了兩大串。

這也算是青墨在軲轆島最大的樂趣了,實在沒事可干時她就去抓螃蟹,不吃,抓了放放了再抓,幸虧螃蟹這種東西生命力旺盛,被折騰兩回也沒什么大礙。

玩了一會,青墨好像發現了什么,輕輕咦了一聲,反過來復過去開始擺弄自己抓到的螃蟹,著實鼓搗了一陣後,似乎是實在覺得無聊了,抬頭望向不遠處的柳亦:「柳亦,你可知道,螃蟹一共有幾條腿」

柳亦咳了兩聲,無奈而笑:「這事我知道,螃蟹八條腿子」

不料青墨卻笑嘻嘻地搖搖頭,揚起皓腕把手中那兩大串螃蟹對著柳亦一晃:「八條腿的,是普通螃蟹,卻不是軲轆島的特殊螃蟹」

隨著抖動,大小螃蟹一起遙對柳亦張牙舞爪,耀武揚威。

柳亦只道是小姑娘沒事找事,心不在焉地接了句:「怎么,特殊螃蟹都二十條腿么」

青墨繼續搖頭,笑道:「錯了,這里的螃蟹七條腿,每一只都是七條腿」

柳亦本來正呵呵笑著,聞言神情忽然一變,飄起身形躍到青墨身前,接過那兩串螃蟹逐一查看,果然,每只螃蟹都只有七條腿。

青墨於百無聊賴中發現了特殊螃蟹,神情挺得意來著,笑道:「七條腿,錯不了」

柳亦也在海灘上尋覓起來,隨手也捉了幾只螃蟹,一看之下全無例外,都是七條腿。

這個時候,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一個中年海匪笑呵呵地,從內島向著他們大步走來。這一個多月里,海匪們雖然沒請柳亦和青墨入島,但基本的待客之道還是有的,每隔一兩天,這個中年海匪都會出來寒暄幾句,問一問兩人有什么需要。

中年海匪走路生風,來得飛快,見到兩個宗師竟然在捉螃蟹,明顯愣了下,隨即笑道:「兩位好興致,不過軲轆島算是深海,這里的螃蟹個頭雖大,但肉粗脂腥,味道很一般,二位要是稀罕這口,我吩咐兒郎去趟中土淺域,那里的螃蟹才算有點滋味。」

柳亦丟掉了手中的螃蟹,嘴里打了個哈哈:「不敢有勞,我們兩個閑的難受,這才做些無聊事情來打發時間」

正說笑到一半,一道赤色光芒乍現,陰沉木耳現身,斬向海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