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45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792 字 2021-02-22

,不去反駁什么,而至就著天嬉笑的話提出自己的疑問:「水行至弱,就是這里的水少」

天嬉笑勉強點了點頭:「差差不多吧,這個事不容易解釋,宗主的說法也不能算錯。」

「差不多就成,」梁辛笑呵呵地繼續問道:「這陣子里,下雨遇到過幾次,大江大湖也見過好幾處,水也不比中土少吧」

「但是這里沒有海,只靠那幾個湖泊,差得遠了。」

在水行與水的關系這件事上天嬉笑點到即止,又換過了話題:「四象分作太陽少陽太陰少陰,其中太陽火少陽木太少陰金。至於土既不屬陰也不屬陽,是陰陽之間的平衡氣。這是四象與五行之間的關系。」

「咱們最近這段游覽,輾轉了幾千里,每到一處我都仔細測過,由此才敢斷定這個世界五行缺水。這點絕不會錯的,可它還能成形成就萬物,則是因為此間厚土旺盛。」

按照丑娃娃的說法,土為天地陰陽的平衡,雖然仙界水行稀薄,但因為土這個平衡之力足夠強大,所以還是勉強托住了仙界。

「這就好像是個方形的泥盆,在盆的四個角上,分別壓上金木水火四個秤砣,一般而言,四個秤砣中,如果有一個遠遠輕於其他秤砣,泥盆多半會傾倒傾斜。但是如果這個泥盆自身足夠沉重,那它也能保持平穩。」

天嬉笑舉例子的時候,居然在咬牙切齒。這讓梁辛大為奇怪,點頭道:「意思我大概明白,可你咬牙做啥」

天嬉笑如實回答:「因為我說的不對。」

梁辛立刻就懵了,又想了想,氣樂了:「你啥意思」

「我剛舉的例子講的道理,都漏洞百出。要是行家聽見,非用口水啐我不可,但要不這么說,就沒法給宗主講明白那些真正的道理,晦澀拗口而且羅嗦無比」天嬉笑也挺愁來著:「總之,四象五行與世界乾坤之間的諸多牽扯,您不用太理會,您只要明白這個世界五行缺水而土行奇厚,也就足矣了。」

梁辛咳了一聲,明白天嬉笑的意思丑娃娃現了這里的異常,並告知自己,但丑娃娃是下屬,對宗長程秉事情,並不是光說明結論就可以的,還要講明白其中的因果關聯。麻煩就麻煩在這里,如果想要講明白其中的道理,就得先請宗長去修上三十年的風水五行之學。

所以天嬉笑給出的缺水卻旺土的結論是正確的,但解釋這個結論時用的道理舉的例子卻似是而非,千萬不能去深究。

梁辛也不會去深究,別說只是四象不全,就是四象全沒有他也無所謂的。

天嬉笑松了口氣,在說明白了仙界五行缺水之後,他還有幾樣與之相關的事情要講:「五行與五官,也是呼應對稱的,其中耳朵對應的便是水行。」

梁辛皺了下眉:「這個世界缺水行,所以這里的人都不生耳朵這也太玄了吧」

天嬉笑笑道:「不是玄不玄的事,只是有了這個關聯,所以也就有了這種可能,造化這個題目太大,屬下只是胡亂一猜,宗主不妨姑且一聽。」

見梁辛點頭,天嬉笑又繼續道:「此間的異常,對凡人凡物繁衍生長並沒什么影響,但因為五行缺一,所以天地靈元也渾濁不堪,這里的山川明秀,和靈元沒有一點關系,而是托了瑞土之福。這倒無所謂,真正的關鍵是靈元渾濁,修士是無法修煉的」

「也不是絕對無法修煉,而是會變得異常困難,而且成就也有限的很,屬下敢斷言,把中土上所有的修天典籍都拿過來,再把中土所有天資絕頂之輩盡數集結於此,窮盡萬年光陰,也絕培養不出一個四步之上的修士」說到這里,天嬉笑的語氣鄭重起來:「連四步修士都無法培養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會是仙界」

梁辛嘆了口氣,誰都不是傻子,進入此間後的經歷,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的游覽見聞,他哪還能不明白,這里也不過是另外一個凡間界,這次師兄算是鬧了個大烏龍,徹徹底底地失算了。天嬉笑的現,也不過是讓此間非仙界的說法更鑿實些罷了。

在見識風土的同時,自然也少不了領略人情,仙界人口眾多,從他們走過的地方來看,應該不遜於中土。

仙界人物,無論男女老幼,都是俊美之人,但無一例外的,所有人都不生雙耳,看上去多少有些古怪。

也許是土行至厚的原因,這里的人雖然無法修煉,但都會一門捏土為畜的本領,當初和梁辛打仗的那些天兵天將,胯下駿馬就由此而來。

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當地人對長耳朵的丑八怪極為抵觸,但是鐵甲士兵卻更受愛戴,有兩個向導代為紓解,當地人對梁辛和天嬉笑立刻就放下成見,友善相待。

仙界風俗,也多有特異之處,其中比較有趣的是,無論是村落或者集鎮,家家戶戶都沒有自己的孩子,每一個孩子,都由全村的大人共同撫養,這樣看似原始,但每個娃娃都是自己的兒女;每個大人都是自己的父母;每個同齡人,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同一個村鎮之內,一般不通婚,年輕人長大後會離開家鄉,有的嫁到了外地,有的領回了新娘由此,整座人間,是為一家。

共養後嗣這個原始習俗賴以傳承並且千萬年不曾改變的,有兩個原因:

第一,仙界受厚土之福,物產極為豐饒,這里就沒有窮富之分,因為財富沒有任何意義,我在自己家存了一千斤蘋果,可出門一看,外面還有一萬斤桃子掛在樹上,根本沒人去摘

而第二個原因,則是土著與生俱來的純善,這一點無法言喻,只能在融入其間之後才能體會。單純滿足快樂善良所有這些美好詞匯,融合到一起,最終變成了一份真正的安寧。足以消弭所有戾氣,讓人無論在睡在醒在忙碌在閑暇時都會面帶笑容的安寧。

此間無聲,卻絕不寂寞。

對修士而言,這里四象不全五行缺一,以至靈元渾濁無法修煉,簡直比著最最貧瘠的荒山還要更惡劣一萬倍;但是對無心望道的普通人而言,這里又何嘗不是一個完美世界

第三四零章 中土漢話

仙界內人口眾多,卻沒有國家或部族的概念,也沒什么制度或者律法可言。人們聚集一處結伴而居,僅此而已。

無律無制無國家種族之分這些看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都因這個物產豐饒和人們本心的純善得以保障延續,不知持續了多少年。

沒有國家,沒有爭斗,自然也就沒有軍隊,放眼整個世界,就只有梁辛等人剛進來時遇到的那支視死如歸的大軍。

現在想來,那支無聲鐵甲,唯一的作用,似乎也僅僅是送死

算算時間,梁辛出來游覽已經差不多三個月了,四處閑逛,完全是隨意游走,仙界之內根本沒有禁地,別說神仙,就連猛獸幾乎都沒見過一頭

這段時間里,梁辛始終沒得到師兄的召喚。

虛空處有五金奴才,此間有與玲瓏修羅如出一轍的玲瓏慈悲,稍一思索就能明白,骸骨老兄當年多半也和梁辛一樣,進入了這個世界。而後來自然也能現這里不是仙界,所有又回到了中土關鍵就在於此,骸骨老兄來過,又走了。

他是怎么走的有沒有留下一條返回中土的道路梁辛了,親人朋友都在中土,天門緊逼浩劫將至,還有個賈添虎視眈眈傀儡邪術一觸即,這么災厄壓在自家的房檐上,梁辛不放心。

雖然他在中土也未必能幫上忙,但是一定要回去的

不過,學習手語不是件簡單的事,想來師兄到現在還沒能把事情弄清楚,梁辛再怎么著急也沒用,只有盼著謝甲兒能盡快破解真相。

這天梁辛等人落足一個不知名的小小村落,正在當地人的輕輕微笑中大嚼特產美食,忽然天空暗了下來,仿佛黃昏突兀降臨,夕陽斜照之中,一切被染上了一層昏昏暗紅。

只不過此刻的紅,要比夕陽更強烈得多,籠罩住世界的紅色光芒,妖冶詭異卻生機勃勃,以至梁辛在恍惚中,想起陷身修羅血獄時的情形。

梁辛與天嬉笑招呼著,一躍而起同時仰頭向天張望。

整座天空,仿若火海

一重又一重的紅燒雲,於毫無征兆中出現,從蒼穹一端直鋪視線盡頭

梁辛吃了一驚,眼前的情形,與涅羅剎現身前何其相似,只不過是把當初的墨雲換了個顏色。

烏雲滿天之後,掉下來兩個羅剎鬼;那紅雲散去時呢殺出來幾個火雲邪神梁辛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催動奎木狼入主黑鱗,天嬉笑則忙不迭搖鈴做法,傳訊大小活佛和大魔君。

兩大日饞高手正忙活著,正站在他們不遠處的一個中年婦人,向他們搖了搖頭,跟著又慢慢地比劃了個沒事,不用擔心的手勢。

其他村民也現了客人的緊張,紛紛報以微笑。

梁辛這才現,整整一座村子,就只有自己和副幫主大人急得咬牙瞪眼,其他人雖也都在仰頭望天,但大家的神情都平靜得很,既沒有恐懼也不見驚惶。

不過,再仔細些看看,梁辛很快就現,在每個人的目光深處,都蘊著一絲古怪神情。

不是憤怒不是害怕,而是無奈。

沉沉的紅色鱗雲,從現身一刻起就壓碎了仙界的安詳,把這座世界的寧靜又染成了壓抑顏色

梁辛明知有異,但苦於無法溝通,也只得作罷,護身的陰沉木耳也不曾收回,與眾人一起仰望紅雲。

片刻之後,層層疊疊的火燒雲忽然震顫起來,並未像羅剎劫時的烏雲那樣轉成巨大氣漩,而是一片片彼此擁擠著撕扯著,就好像一群食人惡魚在互相攻擊彼此吞噬。但紅雲的實在太多太密,即便它們流轉起來彼此傾軋,空中仍是一片火紅,不留一絲縫隙

不知互相排擠涌動多久,一小片紅雲再也堅持不住了,悄無聲息地散碎無形,由此,厚厚紅幕中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破綻。自下向上仰望,就好像一張窗紙被捅出了個小洞。

而一注陽光,也從這只小洞中傾瀉而下,射入這個世界

遠遠望去,無盡妖紅的世界中,陽光透出的那一道金色光柱尤為顯眼,有如實質。

說也奇怪,當這一柱陽光透入,天上那無盡躁動紅雲也隨之安靜下來,就此蟄伏不動,卻並不消散。

梁辛正看得奇怪時,這幾個月間始終伴著他們的那兩個鐵甲向導,並肩走上來,比劃著手勢示意,想請梁辛兩人施法,載著他們去陽光泄落的地方。

天嬉笑生怕貿然過去會有危險,正有些躊躇,他手中的鈴鐺忽然響了起來,大小活佛的回訊已至。略作傾聽之後,丑娃娃臉上一喜,對梁辛道:「大魔君和兩位活佛,已經向著陽光落地之處趕去了,約咱們在哪里匯合」說著,催動起法術,載上幾個同伴疾飛而去

陽光之柱的落地之處,是在一處山嶺間,距離梁辛等人的所在村落只有數百里之遙,天嬉笑全力而遁,沒過多少工夫便順利抵達。山上的人不算少,謝甲兒和大,鐵甲的主官小將和十幾個部下將領也在,顯然都是謝甲兒帶過來的。

不過幾個月的分別,謝甲兒自然不會有什么變化,還是那副威風凜凜的霸王氣度,倒是大小活佛,修養了這一段,傷勢已經痊愈,精神得很,見梁辛過來,一個憨笑不語,一個大呼小叫,都迎了上來。

謝甲兒沒急著說什么,回過頭和小將打了一番手勢,之後又催動法術,把所有人都帶上,一起返回大軍的駐地。

在於涅羅剎的送死之戰中,這支鐵甲只剩下三成不足,這幾個月的功夫里,又從民間征召了大批青壯入伍,補足了十萬之數。眾人回來後,小將沒有片刻的耽擱,一連串命令頒布下去,大軍即刻收拾行囊,准備開拔。

小將在頒下軍令時,也不避諱眾人,巨大的版圖攤開,大軍的目的地,正是剛剛梁辛去過的那一注金光的傾瀉之地。

天兵天將們開始無聲忙碌,梁辛顧不得去管他們,追著謝甲兒問道:「師兄,問出啥了沒有」

「問出來的東西有限。」謝甲兒應道。

謝甲兒學習手語,其中最麻煩的地方就在於,兩個世界的文化習俗迥然相異,由此對事物的認知和許多最基本的概念都不一樣,即便謝甲兒天資絕倫,學到現在也只能保證最基本的溝通,稍微復雜些的事情都難以說明白。另外,這個小將也不是百曉生,許多遠古時的事情他也不甚了解,再加上溝通困難,能說清的自然少而又少。

也不等梁辛再問,謝甲兒就把自己已經弄清的事情講了出來:「這里的土著,衣食無憂,又生性純善,平時大家的日子都過得不錯,算起來也是一方桃源凈土了,可惟獨有一樣麻煩此間會有羅剎鬼越界,而且過來的還都是領悟了天道成功渡劫飛升的涅羅剎。」

梁辛嘬了下牙花子。涅羅剎是什么樣的怪物只要活著就不忘殺戮,別看只有一兩頭,可若是沒人去降服,它們真能屠戮世界。

仙界一切都好,就有涅羅剎越界這一個麻煩,但是就這一個麻煩,便足以讓萬靈塗炭,血染蒼穹了。

「每次越界而來的涅羅剎,數量都不會太多,至多也就是兩頭。另外越界也沒什么規律,有時候幾百年也未必能進來一只,有時候一年里會來好幾波。至於那個玲瓏慈悲的老頭子在這里,他被所有人都當做神仙。」

小將對老頭子所知甚少,但在提及他時,小將滿目尊崇。

從遠古時,老漢存於此間,平時都隱在面具中沉睡,但只要有涅羅剎越界,老漢必會蘇醒現身,以玲瓏慈悲之力對付惡鬼,或降服或擊殺,無往不利。仙界之所以是一個太平世界,全賴此人。

梁辛略有感慨,嘆氣道:「別說是位老漢,就算他是個陰魂喪物,不滋擾人間又擊殺巨獠,也會被大伙當做神仙去供奉吧。」

謝甲兒笑了下,對萬家生佛匡護人間的大情懷,他從來都不怎么感興趣。

隨即梁辛又想到一件事情,追問道:「涅羅剎自有老漢去對付,那些鐵甲士兵又拼命又送死,圖得是什么」

謝甲兒沒去直接回答,而是莫名其妙的說了句廢話:「老漢以前不老,是個壯漢」

玲瓏慈悲的主人在護佑仙界,誅殺越界惡鬼,不知過了多少個年頭,漸漸從壯年變成老漢,直到千多年前,他突然現身,將仙界中德高望重的長者集中在一起,明言自己已入遲暮,精力大不如前。以往一有惡鬼越界,他都會從面具中驚醒,但以後還能不能及時醒來,他自己也沒把握。

小活佛最近這段日子雖然也在大軍駐地之中,但平時和謝甲兒沒太多相處,也是第一次聽他講述老漢之事,聽到這里沒心沒肺地笑道:「那就請老漢別再睡了唄。」

霸王斜忒了他一眼,看樣子是不想搭理他,不料轉目一看,梁辛正滿臉贊同地點頭謝甲兒無奈道:「要是真神仙,又哪會成天睡不沒完。平時他隱在面具中,多半不是睡覺,而是龜吸,為了能讓自己多活一陣子罷了。否則他憑什么從遠古活到現在。」

略作解釋之後,謝甲兒又拉回正題。老漢把自己沉睡不醒,無法及時誅殺惡鬼,這才召集仙界宿老過來,提出了一個辦法。

老漢的面具,化禪境塑羅漢,無論功用還是法力,都算是佛家的寶貝,其間也飽蘊了佛家的慈悲之意。由此面具對外間的戾氣冤魂氣極為敏感。

若某一刻怨氣沖天,玲瓏慈悲就會受到刺激,劇烈震動

老漢平時隱在面具凝早的化境中沉睡,以前有惡鬼時,他就會心有感應,蘇醒後遁出化境,帶面具一起來降妖;

而衰老之後修為減退靈覺遲鈍,難以再感知涅羅剎越界時的靈元震盪。所以他需要有大量戾氣冤魂氣去沖擊玲瓏慈悲,從而引化境震盪,把自己搖醒。

按道理來講,涅羅剎生性喜殺,所到之處必定血海滔天,遲早都會驚醒老頭子,但是仙界中人本性馴良,就連死時的惡念,比起中土人士也大為不如,要單靠戾氣和冤魂氣去喚醒老頭,怕要以百萬計的性命才可以。

為了將強外界對玲瓏修羅的刺激,老漢又提出來,要在戾冤二氣之外,再加一道殺戮念。

殺戮念,顧名思義,就是對敵時的殺心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