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58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791 字 2021-02-22

瓏玉匣尋找十一位神仙留下的痕跡和他們為何全軍覆滅的原因。

他想要追查的真相太龐大也太久遠,絕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完成,而十一神仙仙舟的秘密又不能為修真道所知,他只能借助凡人力量。

在他入世之初,剛好是正邪惡戰之末,最最慘烈的時刻,土人間隨處可見仙禍,神通糾纏殃及城鎮為絞殺妖人摧毀鄉村須根對凡人沒什么眷顧之情,但是仙禍見得多了,卻由此悟出了仙界要掐斷土飛升的原因。

他只道仙佛慈悲,見不得修行弟子擾亂清靜人間,所以降下神罰,派十一仙家斷滅此間飛升。

須根不知道仙界的真相,更不知道魯執等人來到土的原因,所以他有這樣的理解再正常不過。

畢竟,只斷飛升卻不毀滅凡間,這兩點本來就是個矛盾,唯一的解釋就是天仙慈悲,眷顧此間凡人,所以神仙針對的只是修士。

須根的語氣篤定,繼續對茅吏說道:「人間太平再無飛仙,這是兩個關鍵,能明白么」

茅吏越聽越迷糊,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

「那十一個神仙,是為了匡護人間,才來此斷滅飛升事。這是一而二又二而一的事情。仙佛慈悲,派仙舟來搭救土凡間,所以仙舟離開的條件,是再無飛仙事的土盛世。」對最後四個字,須根咬得語氣極重。在他看來,除了斷滅飛升之外,建立一個土盛世,或許也是一個仙舟返航的關鍵條件。

須根的語氣又復輕松了,笑道:「當然,這也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也許飛升一斷仙舟就會離開,和盛世無關。不過多做一些,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須根領悟到仙舟降臨的真相,由此推測出仙舟離開的條件,茅吏終於明白了,滿臉恍悟,指著須根的官袍:「所以所以你跑去,幫凡間去建立太平盛世了」

須根哈哈大笑:「既然仙佛要照顧凡人,那我就去照顧凡人好了,這一點總不會錯的」

在悟出真相後,只要他見到仙禍,必會出手懲戒,幾十年不知多少正邪修士,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他手里,當時修真道上也亂的很,再加上須根做事謹慎,始終就沒人覺他的存在。

除了懲戒仙禍,須根還從人間選了一路諸侯,助其征戰四方,以求盡快結束亂世。有他相助,這一路兵馬自然天下無敵,直到最後大洪朝一統土,洪太祖登基稱帝。

至此,土人間又恢復了平靜。

匡護洪太祖的十幾年,在四處征戰,須根現了幾處十一神仙留下的痕跡,並先後得到了三只玲瓏玉匣,因此他也更加篤定,冥冥之自有仙佛關注,想要飛仙上界,那兩個關鍵缺一不可。

遠古時隨同魯執而來的諸多仙魔,都被無應劫所攝,傷亡慘重,而後魯執也未能將同伴的玲瓏玉匣盡數收集,有半數散落於土各處,須根找到的那三只玉匣都在此列。

茅吏還有疑惑:「那你怎么就當了個大官直接做皇帝豈不是好」

須根失笑搖頭,他有手段有心計,但論起統御人間的本領,比起洪太祖來要差得遠。

洪太祖也是一代英才,胸韜略縱橫,否則須根也不會選他來相助。須根是為了自己飛仙,才致力打造人間盛世,有人比他更能當好皇帝建好盛世,他求之不得。

簡單解釋兩句,須根又繼續道:「如今大洪朝威加宇內,天下太平,盛世之象已現,所差的就只剩下搬山了」

「搬山」茅吏愣了愣,隨即就明白了這兩字的意思,笑道:「仙字去山,是為人,你想出的這個題目有些意思。」

須根的心性,和魯執來天差地遠,掐斷飛仙,這件事在他來做,就只有一個辦法:摧毀修真道,讓人間再無修士。

天下修士多到難以計數,憑著須根自己絕無法傾覆整座修真道,非得借助凡間之力不可。而洪太祖也是桀驁之人,不信鬼神,更不服修士為禍人間,在須根的勸說下,籌備九龍司搬山院,征召天下能人異士入司。

「靠凡人之力凡人又能幫得上什么」茅吏問道。

對搬山事,凡人的確幫不了太多,別說只是個青衣搬山院,整座九龍司,天地人搬山所有人加在一起,也奈何不了一座天門。

不過須根的目的,也並不是要真的以凡人之力去誅滅修士,至少目前不是。在他的籌劃,摧毀修真道不是朝夕之事,這一仗總要打上幾百年。

可是在這幾百年里,還有不停有凡人進入修真道須根這邊去殺,凡人從那邊去入道,搬山事倍功半。

九龍司搬山院的成立,是一個朝廷的態度。朝廷管不了修真道,但是卻能管束凡人,不讓凡人去進入修真道。

說到了得意處,須根愈開心:「現在搬山院還秘而不宣,但至少朝廷的態度已經有了,假以時日,搬山院做成幾件大事,這個態度也就會越明顯,慢慢影響下去,敢去修行的人越來越少」

梁辛身邊不乏聰明人,可是包括曲青石在內,所有人都沒想過,成立搬山院,竟然還有一層釜底抽薪之意。

隨著茅吏一點一點將往事還原,梁辛只覺得心頭緊,呼吸都有些不暢快了,喉嚨更是干澀異常,幾乎有些說不出話來了,想要喝口酒去潤潤嗓子,不料卻又被酒水嗆到,大咳了起來

天地歲的茅吏並不理會梁辛,而是繼續講了下去。

當時須根把自己這百年感悟百年經歷仔細解釋過後,又對茅吏道:「現在的大事便是搬山了,光靠那些凡人還差得遠,特意來找你幫手」

茅吏答應得痛快無比,兩個人相視大笑,而後須根又拍了拍自己的官袍:「我現在的身份,是大洪朝九龍司的指揮使,而我現在的名字么既已入世,也就恢復了我凡間的姓氏。」

「我祖上姓梁,如今十一神仙已喪,我便第十二個,所以我的名字便是:梁一二。」

講到這里,茅吏閉上了嘴巴,草原上倏地安靜了下來死般沉寂。

片刻之後,茅吏忽然咕咕怪笑了起來,聲音也由此顯得飄忽詭異,再度緩緩開口:「梁一二,憑空跳出來的大英雄,凡人之身,神仙本領。一力匡護人間,助洪太祖結束亂世之後,又組建九龍司,著手對付修真道天底下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他又圖個什么除非,梁一二就是須根。」

說著,陰聲低笑猛地變得癲狂大笑,茅吏的聲音響徹草原,放聲重復:「梁一二,他就是須根啊他也不該叫梁一二,應該叫梁一十二才對」

今天我填上了搬山里最大的一個坑,心里老痛快了,我可算寫到這一章了,打從寫搬山開始,我憋了多少扣子啊,神仙相是飛升的修士仙界的真正秘密干爹為啥會在土坤肚子里可哪個扣子也不如梁一二就是須根更讓我咬牙,我終於把它給揭開了

梁一二就是須根,很早之前也是有伏筆的,在幾章之後會有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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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無根之人

茅吏的狂笑凄厲,於夜空之中來回飄盪,梁辛坐在原處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眼神渙散。

在聽到須根歸來,身著官袍時,梁辛就已經預感不祥,可心中卻始終帶了些僥幸,直到真相到來仿佛一把在凍結萬年的玄冰直刺,狠狠扎了自己一個透心涼

遽然一個怒罵從梁辛身後響起,打斷了茅吏地狂笑:「放你屁」隨著怒罵,侏儒宋紅袍撲躍而出,一腳踹翻天地歲。

宋紅袍暴跳如雷,拳腳中蘊足全力,發瘋般猛打天地歲天地歲是人間仙物,何其堅固結實,憑著宋紅袍的力道如何能夠傷到的它。

茅吏安然無恙。

任憑宋紅袍亂打個不休,茅吏卻好整以暇,低笑道:「你怒也沒用,就算真能砸斷天地歲,讓我魂飛魄散也沒用,梁一二就是須根,錯不了,改不了我奉谷主之命,隨須根出山,百多年後,這世界上沒有了須根,就只剩下梁一二,我便跟著梁一二了」

魯執兄弟之後的天下第一人,傾盡畢生之力立志搬山只為還中土凡人一個清靜世界的最終含恨而死的梁一二,竟是那個私藏謝甲兒功法更為奪力襲殺諸多同伴的老幺須根

而他助洪太祖創建中土盛世,是為了自己飛仙;他要搬山殺盡天下修士,也是為了自己飛仙

有誰能信,又有誰敢信。

單憑茅吏的一面之詞,或不足以證明梁一二就是茅吏,但是,要再算上那枚能夠記錄聲音的神奇寶石呢長舌本來就是茅吏之物,又怎會輾轉流落到先祖手中寶石不曾易主,因為兩任主人是同一人

大司巫對宋紅袍暴打天地歲不聞不問,他就是個看笑話的,眼前有笑話,他看得開心,干枯的老臉上帶了些笑意。

老蝙蝠卻有些不耐煩了,對著身旁的鄭小道揮了揮手,後者會意,趕上前抱住了狂怒中的宋紅袍,把他拉了回來。

天地歲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茅吏卻毫不在意,在其中開口問道:「叫磨刀的小子,你可知道,須根是什么人么」

梁辛的聲音有些嘶啞:「什么人」

茅吏聲音里的笑意忽然消散了,換而平靜低沉:「他是無根之人」說著,茅吏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問過你的,是你自己一定要聽。」

梁辛的眼睛里倏然布滿血絲,仿若泣血

還有心肺憋悶欲炸咽喉憋悶欲炸頭腦眼珠憋悶欲炸耳中嗡嗡作響,目光中的一切都在歇斯底里地顫抖著,梁一二是須根,須根是太監是無後之人,那現在的梁磨刀又該姓什么

姓張姓王姓烏龜,姓李姓趙姓石頭,姓什么都好,總之他不姓梁。

茅吏的聲音平淡,話不停:「我以前一直在奇怪,梁一二的那個兒子,梁路飛,一副紈絝德行,除了長相,就全沒有一絲像他爹的地方,現在算是明白了,嘿,抱來的,掩人耳目的。」

既然是掩飾身份,抱養時總要選個和自己又幾分相像的娃娃,梁辛的先祖不是梁一二,而是那個紈絝梁路飛。人人都說梁辛與梁一二有幾分相像他像的也不是梁一二,而是梁路飛吧。

哇的一聲,梁辛猛地開始嘔吐。

先是酒肉穢物,再是酸臭胃液,最後吐盡了一切,卻還在不停地嘔。

梁辛沒哭,止不住地嘔

入世之後,梁辛沒去做先祖未盡之事,他也不覺得先祖的搬山正確,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認知,可不管怎么說,梁氏子孫這四個字,都讓梁辛覺得無比自豪,對先祖的敬仰不曾有絲毫虛情假意,而梁一二的生平事跡,也實實在在影響著他。

不做一樣的事情做不了一樣的人,可絲毫不會影響那份敬仰,那份崇拜,那份自豪。

又有哪個少年人,在得知自己先祖曾是昂立天地的英雄後,不會覺得興奮不會覺得熱血沸騰不會立下一份豪情壯志去重現血脈中與生俱來的萬丈榮光

沒想到,都是個笑話,讓人笑掉大牙的笑話。

梁一二是個假英雄,梁磨刀更是個假子孫

心肺五臟抽搐著痙攣著,撕扯地疼。這份疼痛的根源無法言喻這又是哪一條線上傳來的因果這才是真正的想不到

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受干爹影響,梁辛從來是喜則笑,怒則罵痛則哭的性子,可是此刻,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該哭還是該罵,該笑還是該恨。

哭,哭自己么自己沒犯錯,沒丟人,沒失去什么心愛之物,因為那份心愛本來就不是自己的;

罵,去罵誰呢從魯執到須根再到面前的茅吏,沒人對不起自己,更沒人想過要算計自己;

笑或恨,笑哪個恨哪個所有的事情,在發生時都和自己沒有一星半點的關系,可自己卻實實在在陷入其中

本是至性人,心緒巨變之際卻無從宣泄,更讓梁辛憋悶到了極點

沒什么來不及,沒什么舍不得,就只有想不到想不到,而且他的想不通

小汐被嚇壞了,一手舉著水瓶,另只手想去輕拍梁辛的後背,但是見他臉上筋肉抽搐額頭青筋扭曲,一時間又不敢去碰他,正想向曲青石求助,不料梁辛突然發出一聲嘶啞大吼,從篝火前一躍而起,雙手狂舞,亂跑亂跳

惘然憤怒驚愕恐懼可悲可笑諸多情緒,每一股都強烈到無以復加,彼此糾纏在一起,雖無形卻有質,在梁辛的胸口中腦殼里亂沖亂撞,讓他憋悶到無法自已,再坐下去梁辛覺得自己真就要爆碎開了。

現在,他覺得或會宣泄一些讓自己舒服一些的唯一辦法,就是身法,干爹傳下的身法。

梁辛跳起來瘋狂催動身法,根本就不曾多想,純粹是本能。就好像皮膚癢了抬指去抓傷口綻裂伸手去按一樣,只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反射反應。

早在小眼中練成天下人間來不及的時候,靠著浮屠的指點,梁辛就已經領悟,魔功要靠身法和執念配合才能夠成形。具體的道理是:協調平衡到完美的身法,讓人溶於自然,順應天地;但執念卻天道所不容,是逆天而為,一正一反同時發動,便是絕對不會一起出現的兩件事同時爆發,在規則眼中,這是不可能會出現的情況,由此天道也沒有相應的制裁措施,施術者騙過天道不受約束,自化一隅,魔功成形。

身法和執念,是發動魔功的兩重關鍵,其中,身法是順,是將自身融合於天於地於風於世間萬象,梁辛在憋悶難過到無法宣泄之際,自然而然施展身法,以求容身大天地,把痛苦分攤出去,就仿佛一滴被燙傷的水投入池塘,借以引走內中燒灼

道理是沒錯的,若只是些小辛酸小難過,施展一回身法下來,的確能人排解許多振作許多,但是梁辛此刻的情緒何其猛烈,比起他的殺心執念也毫不遜色當心思化作執念,他就不再是一滴被燙傷的水,而是一枚周身烈焰滾盪內核更帶上熾烈高溫的隕石,一旦投入池塘,便是一場熊熊崩裂

小汐駭然驚呼,還道梁辛是被氣血逆沖蒙蔽了神智,真的發瘋了,忙不迭跳起來去追趕。

可別說只是小汐,放眼中土,偌大世界里,有誰能追得上梁辛梁辛並未跑遠,只是在方圓數十丈的范圍內縱躍穿梭,快若鬼魅,小汐傾盡全力,卻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還是老蝙蝠,似乎看出來些端倪,大聲喝止住小汐:「讓他瘋跑一陣吧,總比坐在那里干忍著強。」就在此刻,梁辛忽然發出啊的一聲驚呼,仿佛遇到了什么極大的意外,不過還不等別人追問,他就開口:「我無妨」

梁辛越奔越快,身形倏然出沒,在身後不停劃出一道道殘影,乍一望去,方圓三十余丈之內,竟有十幾個梁辛在不停的出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