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60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840 字 2021-02-22

自己而活,但是這個自己,並不是單單指著他一個人。每一個他重視的他關心的人,都已經變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正因如此,他才變得完整,才會去拼去追去不甘。

梁辛經歷過的每一件大事,都是因身邊人而起。

梁一二身後留下的影響,讓梁辛的許多經歷都改變了發展的方向,梁辛的生命軌跡也隨之一起改變,可先祖的影響,只是一個扭轉一個改變,卻並不是這些經歷大事發生的根本。

身邊人才是根本所在。

在大喜之夜前,先祖始終高高在上,光輝而耀目,是梁辛心中的英雄。但他不是身邊人,當偶像坍塌時,梁辛會心痛到無以復加,憋悶到無法排遣,可是,傷則傷矣,卻不會怕,不會沉,不會一蹶不振,因為身邊人,都還在。

他們在,根本就在,梁辛就還在。

事情僅此而已,再簡單不過。

梁一二更像一個綺麗夢想,而身邊人則是真實的一切,當夢想破滅時,梁辛之所以沒去像女巫以為的那樣消沉下去,就是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活得有血有肉,他活得不是那個夢

夢只是梁辛的快樂之一罷了,少了它,梁辛還有身邊人。

梁辛對老叔的感情,是初見時的那包鹵牛肉;是斷了一條胳膊偷回的拳譜;是冒著日曬幾乎魂飛魄散,仍在苦乃山里發瘋的尋找;是辛苦修來的五步之力被梁辛星魂奪走之後,不僅沒有絲毫心疼,反而興奮到難以自持的那張笑容雖然一切的源頭都是梁一二,可是到了今天,這份感情已經和梁一二沒有一星半點的關系了

至於風習習在得知真相後會怎樣,梁辛並沒去考慮太多,不管老叔怎樣,老叔都是老叔。

娜仁托雅見梁辛又開始發呆不說話,目光里盡是不耐煩,正想在說什么,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大響

雖然是巨響,但內蘊柔和,落入耳中不僅沒有絲毫的突兀驚駭,相反還讓人心中舒適無比。

而大響過後,一陣陣輕快的鳴唱,從天上從地下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個角落中滲出,盪漾著無盡歡愉之意,回盪而起,反復不休

娜仁托雅的見識最廣,在別人都還發愣時,她已經恍然大悟:「天地唱,祥瑞偈是大祥瑞偈,有大寶物現世了」

整座天空都變得清透了,湛湛得讓人一望之下就再也挪不開目光,旋即之間一道道旖旎光彩,從西南方向隱約而起,一路扶搖,直至融入天空。

光暈七彩,把那一處染得仿若仙幻境界

曲青石眼中精光閃動:「是苦乃山這就是天門的誘餌」

話說得雖然輕松,可曲青石的神情里卻盡是驚訝。此刻,除了無盡祥光與吉祥天唱之外,從苦乃山的方向,又彌漫起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

這份異香不是靠嗅的,而是跨過了身體發膚,直接融到心肺深處,讓人蠢蠢欲動,恨不得馬上動身趕去,透入骨髓的誘惑,引得自己幾乎不能自已

娜仁托雅都已經跳上半空,准備向著光華所在處趕去了,聽到曲青石的話嚇了一跳,急忙問道:「什么誘餌」

柳亦嘴快,三言兩語,把這其間的狀況,對她原原本本交代了一遍。

長春天則搖動木鈴,向中土上的同伴高手追問狀況。就在柳亦把事情對女巫說清楚的同時,幾個日饞身上所帶的木鈴鐺同時歡唱

跨兩從苦乃山傳訊,人頭大丘處有精華耀世,必定是天門所為;

血河屠子從西蠻深處傳訊,稟告諸位首領,邪道高手已經集結,只待一聲令下,即刻啟程;

老爹從離人谷傳訊,要眾人盡數趕往鎮百山,惡戰將至,日饞各大首領要齊聚一處,共商大計

未完待續

第三七一章 物歸原主

各方傳訊而至的時候,大司巫也走出黃金帳篷,他已得了青墨的稟報,單手印高擎過頂,旋即一道道巫主諭令響徹草原,喝令巫族不得妄動。

號令滾滾,陰風煞氣彌漫而起,狠狠壓住了祥瑞之意,更摧毀了寶物現世時的那份誘惑。

青墨老實巴交地跟在師父身後,遙遙看見梁辛,圓圓的小臉里猛然顯出喜se,對著梁辛露出個開心之極地笑容,跟著又順眉順眼地去攙扶師父,只看她現在的模樣,還道她真是個老實徒弟孝順徒弟

大司巫帶著青墨來到了梁辛等人面前,並不多廢話,開門見山地問道:「是天門陷阱」

梁辛點頭:「確認無疑」

大司巫淡淡地哼了一聲:「明知是陷阱,還要去趟」

這次由曲青石躬身應話,把這件事的諸多背景,大概解釋過,最後微笑道:「沖天門陷阱,是為了引賈添過來,以求摧毀他的邪井。不過,既然打了,總要趁著這個機會把天門打服才好。」

大司巫和娜仁托雅對望了一眼,用草原蠻話低低交談了幾句,女巫開聲,待大司巫傳令,命草原上所有喪物道弟子集結,即刻趕來相見

諭令響起的同時,視線盡頭就顯出重重巫風,附近的一些巫士已經催動法術趕來。

大司巫不急著去和弟子說什么,而是皺眉問曲青石:「挫天門毀邪井,還要應付那個賈添,你們應付得來」

曲青石笑了笑,正想回答,柳亦就搶上一步,對著大司巫就作了個大揖,一副受寵若驚地神情:「柳亦拜謝大司巫慷慨相助,大恩無以為報,唯有」

話未說完,大司巫就揮手打斷了他,皺眉問道:「慷慨相助,我助你們什么了」

柳亦笑得不怎么自然了,愣了片刻後,用眼角瞄了瞄正源源不斷趕來的草原黑巫,意思再明白不過。

大司巫恍悟道:「你當我要出兵」

娜仁托雅則笑道:「想瞎心眼了吧。大司巫怕你們搗毀邪井時會有意外,引來那些傀儡妖元侵襲草原,這才集結門下弟子於一處,隨時准備抵抗妖法。正邪之爭仙凡之爭,只要別惹到我們,喪巫道弟子懶得管」

時過境遷,幾千幾萬年下來,現在的巫蠱兩道,早就和最初的那群西蠻高手沒太多關系了,雖然破了祖先的決絕條件,巫蠱得以合一,但就憑著這些,還遠不足以讓巫士出兵。畢竟是人命大事,巫士不理睬別人的生死,但是對同門兄弟的性命看得卻極重。

柳亦騷眉搭眼地退下去了,而接下來,小丫頭青墨,又驚喜交加地被師父給推到了日饞眾人的行列中。

青墨望著師父,圓圓的眸子里都是興奮,又想拜謝,又想歡呼,又想問個緣由,所有的聲音都擠在喉嚨間,結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憋了片刻,干脆跪下磕頭。

大司巫揮了揮手,語氣一如既往,不見親和,也沒什么嚴厲之意:「巫秀身份特殊,只要不危害同族,想做什么大可以自己做主,現在草原上又沒什么事,你想去就去,無妨的。」

娜仁托雅伸手把青墨拉了起來,說道:「即便你不是巫秀的時候,你去中土,師弟又有哪次攔你了喪巫道沒有中土門宗那些繁雜規矩,關鍵是,你知道自己是阿巫錦是巫秀,便足夠了。」

青墨點頭,把認真感動和我要為喪巫道造福爭光的雄心壯志都直接掛在了小臉上娜仁托雅見不得她這副樣子,搖頭岔開了話題:「另外有個事情,茅吏的元神被滋養得還不錯,憑他現在的神識,控制玲瓏輾轉全無問題。」

青墨對輾轉神梭,控制得始終不夠嫻熟,其實這倒不怪她,在十一件玲瓏寶物中,就只有兩件,除了殺敵之外還另有功效。其一是玲瓏慈悲,具有開辟化境滋養主人之效;其二就是玲瓏輾轉,除了能打,還有厲害遁法。

由此,這兩件寶貝,也是諸多玲瓏寶物中,在駕馭起來難度最大的,而比起慈悲,神梭猶有過之,想要運用熟練,最少也要十幾年的浸yin。

現在的青墨剛添大力,御敵時能把巫秀本領發揮到十成就不錯了,根本分不出心思再去指揮神梭,這樣一來,倒耽誤了一件上好寶物。

反觀茅吏,他得到神梭的時間也不算太長,記憶被封印前後,加起來不過幾十年的功夫,但是他的先天資質本來就比青墨要好,而且又是個書呆子高手,除了完成須根交代下來的任務,他就在山明水秀處流連,心中則無時無刻不在鑽研著神梭的掌控使用。何況,他還得了須根的悉心指點。

如今茅吏雖然只是一段元魂,可即便無法以手訣相助,全靠神識和咒訣,用起神梭,比著青墨也更熟練。

見面前的一群小字輩盡數現出歡喜神情,娜仁托雅又道:「但是他還有沒有打架的心思肯不肯出手幫你們,我不知道,你們自己去說」

巫士不出兵,但茅吏也不是喪巫道的人,女巫不管。

青墨笑道:「我去和他說」說著,撒腿向天地歲所在的帳篷跑去,梁辛和柳亦也都跟著她一起過去。如果不論那些坑死人的真相,他們兩個是最初發現天地歲的人,和拓穆最有交情。

喜夜過後,大司巫就給他搬家了,把他挪到附近的一處空帳篷之中。

曲青石並未跟去,而是留在原地,向大司巫和娜仁托雅請教人頭大丘的事情。

娜仁托雅倒是知道逐鹿丘的典故,由此也推斷出,苦乃山的大陣,是要以大丘中封存的戾氣來接引殺劫,但具體的威力,除非身臨其境,否則誰也說不好。

時間不長,青墨就抱著天地歲,歡天喜地地回來了。。。。。。剛剛在帳篷里,小丫頭還沒想好怎么說,梁辛就開門見山,全不提他和茅吏之間的交情關系,直接道:「兩件事,先打贏了這一仗,再幫我們找到仙舟,之後我和老大求纏頭老爹幫你也煉化一道身外身」

茅吏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就答應下來。倒是青墨,小臉上都是納悶,小聲問自家夫君:「仙獸屍體哪去找你打算偷葫蘆老爺的贔屓」

梁辛嚇了一跳:「可不敢瞎說,那頭贔屓誰敢動」跟著又笑了起來:「仙獸屍體不好找,可羅剎鬼的屍體有的是,而且都是飛升的羅剎。」

楚慈悲的墨蝶,完全是按照魯執當年煉化白se巨蛾方法而行的,從法術到操控絲毫不差,僅僅是多需要一份外力助推。

如果能找到魯執留下的完美天舟天嬉笑就能駕馭著它穿梭於兩界

親人可以到仙界避禍,那里才是真正的太平;師兄謝甲兒能夠回來幫忙,真要是神仙相殺過來,梁辛也敢一戰;另外就是屍體。

遠古時的仙魔屍體還在不在都沒關系,不久前在仙界他們剛打過一對輪回羅剎,連梁辛都數不清那兩個惡鬼留下了多少屍體,這些屍體不會很快腐爛,弄回來就能派上用場

梁辛等人就此告辭,幾個人都搭乘輾轉神梭,隨著天地歲中響起的嘹亮咒唱,神梭發動,以厚土遁法,向著離人谷急行而去。

大戰在即,日饞的幾個首領都有些興奮,話題自然也離不開這一戰的兩個關鍵:正道天門賈添獨木井。

但是在提到後者時,梁辛自然也就回想起搗毀乾山那次怪井旁邊與賈添的會面,跟著好像又記起了什么,側著頭琢磨了片刻,對兩位義兄道:「賈添認識我家先祖。」

曲青石知道此事,只是不明白老三為什么會翻出這個話題。

梁辛繼續解釋:「我的意思,不光是認識那么簡單,賈添也知道梁一二就是須根,他知道這重真相」

曲青石一愣:「何以見得」

「那次在獨木井前,我和他聊了一陣當時他有一句話,語氣用的異常古怪。」說著,梁辛吸了一口氣,學著賈添的語氣,把自己覺得可疑的那句話重復出來:「你能趕來,倒是不賴,嘿嘿,梁一二的後世子孫啊」

當時賈添把後世子孫四個字咬得極重,帶了幾分譏誚之意,似乎另有所指。也是在當時,梁辛聽出了對方的古怪語氣,但全不能理解賈添的意思,而此刻再回想起來,哪還能不明白這古怪語氣中的含義。

梁辛和賈添有過幾次接觸,不過,無論是老實和尚悟道,還是鎮山擊殺朝陽,賈添都是一閃而過,說不上一兩句話,真正能稱得上會面的,就只有乾山那一次。

所以,梁辛對當時的情形印象異常深刻,而且那一次聊得時間也不算長,並沒說過太多話,憑著梁辛的心思,幾乎牢牢記住了當時所有的內容。

曲青石和柳亦對望了一眼,略作尋思之後,並沒有借著梁辛的話說下去,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由二哥先開口:「你昏睡的那幾天里,我和老大也想到了一件事,本來還在猶豫,要不要對你說」

梁辛笑了笑:「有關先祖的沒那么多忌諱,該說就說。」

須根不是梁辛的祖上,不過以前一直在這樣說,梁辛也不是矯情之人,犯不著去刻意改口,反正大家都能明白他指的是誰。

曲青石也不再廢話鋪墊,直接道:「是這樣,梁一二獲重罪被斬,治罪的雖然是朝廷是洪太祖,不過咱們都能明白,真正殺他的另有其人。只憑朝廷的手段絕制不住他。簡言之,梁一二被殺之事,有人在幕後操縱。」

梁辛點頭,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謀反大罪株連九族,朝廷念梁一二開國有功,法外開恩,並未滅去梁氏全族,只是將梁家後人降為罪戶,永世徭役為先祖恕罪這個事原來看起來,倒沒什么可疑之處,是朝廷彰顯仁慈的手段,同時對梁一二的忠心舊部也是個安撫。」曲青石停頓了片刻,連老三的神情並沒太什么郁郁,這才繼續道:「可是在咱們得知梁一二就是須根,是無根之人後,再來看這道恩旨,也就有了另一層味道。」

梁辛明白了二哥想說的話:「你是說,幕後主使之人知道他就是須根,不可能有真正的後人,由此也明白梁路飛這些假抱養來的後人,沒有梁一二的血脈傳承,不足為患,殺不殺都無所謂了。」

曲青石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至少從普通人角度去想,梁一二是凡人身卻有神仙力,想要一勞永逸永絕後患,就應該斬斷他的血脈。」

梁一二的血脈,留或不留,其實都有充分理由,所以對此眾人先前也並沒什么疑惑。

可是在得知真相後,以曲青石柳亦的心思,也就多出了一份懷疑。懷疑當初的誅殺梁一二的主使,已經知道了他就是須根,這才不去重視那些後代,因為血脈是假的,根本就什么也沒有,永遠也不會有覺醒那一天。

曲青石本來沒打算去說這件事,一來涉及了老三身世,說出來怕又會惹出梁辛的心思;二來,這件事到現在為止也僅僅是猜測,並沒什么證據。

不過梁辛提到賈添知道梁一二真實身份後,曲青石和柳亦都發覺,這兩件事之間,存在著不小的關系。

柳亦接下了後面的話題,對老三道:「照著我和老二的猜測,當年殺梁一二的主使者,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按你所說,賈添也多半知道梁一二就是須根」

一般而言,性子狠辣的,心思難免疏漏大意;而心思縝密的,優柔寡斷。可須根是個例外,他的心性不是一般地厲害,他刻意隱藏身份,修凡兩道都被他蒙在了鼓里,現在一下子跳出來兩個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

說到這里,梁辛哪還能不清楚兩位義兄的意思,殺梁一二的人和賈添,都是知道真相之人說不定他們兩個干脆就是一個人。

何況,以前梁辛等人以為先祖,只是靠著兩件玲瓏玉匣,寶貝是身外物,再怎么厲害敵人也有機可乘。可現在獲知,梁一二還得了謝甲兒的傳承,沒了寶貝,他的本領也驚世駭俗。而且五大三粗對須根的下落全然不知,否則也不會有卸甲強攻離人谷之戰了。把天門刨除在外,梁一二有實力驚人,放眼天下,除了賈添這一系,還有什么勢力能殺得了他。

三兄弟說了一陣,還是曲青石最先擺了擺手,結束了話題:「有什么事情,都等打完這一仗再說,毀掉邪井,拿下賈添,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這個時候,天地歲中的茅吏,語氣生硬地問道:「須根無後,自梁路飛之下,所有後代都和他沒半點關系,梁磨刀,你還在想著替他報仇,翻案」

梁辛應道:「報仇的念頭,無從談起了,不過案子或與賈添有關,還是要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