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163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833 字 2021-02-22

不過是以真元之力束音成線,使聲音不擴散外泄的小把戲。而修煉天下人間,本就讓感知尤其敏銳,仙界時梁辛又以惡土之力洗煉身體,更讓五感明銳。天門高手和現在的梁辛相比,相差的根本不是力量,而是境界層次,他們的傳音入密」只要梁辛稍加凝神,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梁辛身形兜轉,從戰團中退開,擋在了天門和九丘三十里之間,不再強襲攻殺,背負著雙手道:「相見歡呢這邊搖鈴傳訊,讓他們打過來吧。我不攔著。」說著,手指輕點,一一點過幾個掌門,笑了:「待會,這就是你們上天的順序。」

他第一個指的是侏儒,最後一個指的是澤漁,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漏了秦痩。

幾位天門魁首面面相覷,普通修士的性命他們不放在眼里,自己的性命呢鈴鐺就在懷里,可誰還敢傳令七十九窟,讓那道三萬人的相見歡打過來

天門的戰團暫告分解,大群天門高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個個臉e鐵青,都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青墨的笑聲忽然傳來:「相見歡了不起的手段呢」

剛才梁辛說話的聲音不小,大群正道修士在和邪道苦戰,都沒太去留意,可日饞的諸多魔主卻聽得一清二楚,哪還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青墨第一個不忿,出言嘲笑。

一句話之後,巫秀的笑聲陰冷起來。巫家從喪物道中求力,性子都會沾染些戾氣,青墨也不例外,平時說說笑笑都不打緊,可發怒時一作冷笑,聲音中立刻透出了慘意:「不知道擋不擋得住」

冷笑後,青墨將雙手一撐,身體緩緩升起,至凌空七丈處懸止,幾根發釵啪地一聲爆碎開來,滿頭長發就此散亂,隨風狂舞,青墨的小臉肉眼可見慘白下去,跟著巫秀陡然仰頭,從喉中發出一道凄厲尖嘯

厲嘯如錐,挾著幽冥之怒,直直刺入所有人耳中隨著丫頭尖嘯,層層山巒之間,無數道陰晦煞氣升騰而起,放眼望去,視線之內,萬道煞氣凌空無數煞氣彼此糾纏,彼此撕咬,從萬化千,千化百,最後凝成一道濃濃煞雲,從百里外向著戰場迅速逼近。

煞雲涌動不休,若稍加留意就能駭然發現,雲中無數黑氣翻滾撕扯,竟拼出了一張張面孔之形,時時變換,或哭或笑

尚有百里之遙,可濃濃喪氣已經侵襲而至,修士之中驚呼不絕,修為低淺弟子的法寶,竟再不去聽主人指揮,都在哀鳴中墜地

巫秀長嘯不停,柳亦也桀桀而笑,重復了遍青墨剛剛說過的話:「不知道擋不擋得住」說著,獨手一掄,重重錘在自己胸口。胸口中拳,他的喉嚨里也發出咕的一聲怪笑。

柳亦拳不停,一下又一下的擂擊著自己,喉中的咕咕怪笑也越來越響亮,光聽全文〗字聲音,還道苦乃山中出了巨孽惡蛙,正在吞吐天地而隨著柳亦的怪叫,遠處的山林忽然搖擺起來,窸窸窣窣地怪響不停,一種平時從不會走上地面的古怪螞蟻,從樹根從石隙從地縫中洶涌而出,這些螞蟻個子普通,身上都有些古怪花紋,單獨一只看不出什么,可行軍時一群湊到一起,蟻身上的花紋竟也拼湊出了一張人面無數群螞蟻匯聚成潮,就趁在那片青墨喚來的煞雲之下,仿若一片黑沉沉的投影。

螞蟻雖然在地上,移動的速遞卻與天上的煞雲相若,比起普通修士的全力狂奔還要更快,所過之處,叢林傾覆山石崩塌,一座堅實的大山擋在它們面前,蟻潮攀援前行,待它們離開之後,大山不僅光禿了,還硬生生地被削矮了一截

巫秀雲起,蠱煦蟲潮

一對新人揚威,小活佛看得心頭發癢,湊熱鬧的事情,從來就落不下他,當即也跟著大吼一聲:

「不知道擋不擋得住」

一邊喊著,一邊伸手從憨子那里討來全部真元,開口唱響大咒,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燦燦佛光從天而降,可這份佛光之中,不僅毫無祥和味道,反而充滿妖邪詭異,金光接連震顫不休,只見一座煌煌大廟,從金光之中逐漸顯露,凝在半空,氣象宏闊。

這是小活佛從仙界歸來後才剛剛修成的神通,為了爭臉,今天第一次祭出了這道妖法,沒人知道它的威力如何,可單只那座占地千傾的空中廟宇內,綻放出的凜冽邪氣,就已經壓得眾人真元運轉不穩了。

煞雲蟲潮洶涌逼近,妖光邪廟凝立半空,此時又有一陣冷笑傳來,曲青石也陰聲開口,說的話和前三個人一摸一樣:

「不知道擋不擋得住」

槐花飄散,墨劍穿梭,曲青石在殺敵同時,好整以暇翻轉手訣,諭令響起,一棵天槐從不遠處的一座山嶺中破土而出,迎風便長,又見樹大招風

槐樓奇術,專引修士道法,邪道修士都知道這道法術的厲害,一見天槐現身立刻就收起手段,而柳亦夫婦的巫蠱力不受天槐所惑小活佛的邪廟只現形未發力,也毫無影響。可正在攻殺中的正道弟子卻還懵著,正拼力很打,料所有法寶神通全都不再理會主人,全都被天槐吸引了過去。一時間數萬個驚呼匯聚一起,變作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嘩。

驚呼聲未落,戰團外又響起了長春天的笑聲,仍是那句:

「不知擋不擋得住」

隨即長春天又笑著補充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小吊想問,我只負責傳個話」說著,長春天伸手拍了拍娃娃的頭頂。

小吊立刻把剩下的杏脯一股腦倒進嘴巴里,旋即臉e一變,一雙眸子渾濁成灰蒙蒙地一片,在咯咯地詭異笑聲中,伸手向著長春天先前給他捉來的那兩個正道修士一指。

兩個修士立刻縱躍而起,沖入不遠處的戰場,對著失了法寶,猶自發呆的正道弟子,同時爆發出狠辣一擊

王指點將,兩個大宗師的全力轟殺

或詭異或犀利,前後幾道絕頂神通,出手的魔主,問得都是同一句話:不知道,擋不擋得住。

這句話問得已經不再是相見歡」而是仙門高手和正道弟子的膽量這一次開進苦乃山的日饞高手,把實力展露到淋漓盡致,天下邪道人物,自老魔君將岸大魔君謝甲兒離開之後,終於又復揚眉吐氣

其實這一串神通,單一而論哪個也擋不住那道七十九窟三萬弟子再經老九法寶提升威力的相見歡,可這些魔主神通,要都依次而上呢

何況邪道之中還有修羅妖王輾轉等大群好手都根本沒吱聲,相見歡到時,眾人齊心合力,就算無法消弭七十九窟打來的巨力,至少也會大幅削弱;何況一旦相見歡殺到,最先去抵擋的,是天門那幾位掌門,然後才輪到邪道魔主;何況魔主之上,還有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小魔頭

更何況,此時的日饞,再不是兩年前中秋時小島上那群無法挪動無法撤散的殘兵。相見歡從巨力成形到轟殺而至,需要奔襲兩百里,總會耗去片刻功夫,就憑著這個片刻」足夠在場高手從容散開

七十九窟,本來就是用作偷襲的,從天門首腦的傳音入密被梁辛聽去,相見歡也就沒什么用處了。

這個時候,血河屠子忽然怪笑了起來,憑著他六步初階的修為,居然也學著諸位大首領的語氣,說了句:「不知道擋不擋得住咯」說著,隨手抓起一個正道弟子,呼地一聲將其扔上了半空。

日饞妖人眉花眼笑,有樣學樣,千多個正道弟子同時被他們高高拋起,跟著所有人都開口大笑,南腔北調嘈雜不堪地吼道:「不知道擋不擋得住」

曲青石少有地哈哈大笑,手印轉動間撤掉了天槐」跟著把笑聲一斂,冷喝道:「殺」

世間妖人山中精怪同時爆起一聲大吼,惡戰滾滾而起,正邪兩道再度絞殺到一起,可現在的正道弟子哪還有士氣可言,抬眼看過去,不算山中精怪,日饞妖人加在一起也不過千人之數,但是邪道中的普通弟子中,就有大把宗師;那群魔主隨便哪一個都比著天門魁首還要厲害得多,還有個小魔頭,就憑一人之力,就打殺了在場所有的天門好手

正道修士人人心中氣苦,恨來恨去,最恨五道三俗普通修士中也不乏心機之輩,通過梁辛和天門的笑罵對答,也能隱隱明白,祥瑞光華根本就是天門弄出來的陷阱;而那道說來又不敢來的相見歡」要打的也是他們所在的戰團。

只顧著去恨天門狡詐設下陷阱,沒想過自己貪心不足自不量力;只顧著恨天門為求殺敵不惜把自己當成炮灰,沒想過如果日饞實力不足妖人陷入圍攻無法自拔,自己為了向天門邀功又會打殺得多么賣力。

普通修士心無斗志,不知多少人在發動靈識,開始為自己選擇逃跑的方向,這一仗怕是再用不了一兩個時辰,這些人就會徹底潰散。

七座天門的那些精銳,都集丵合在掌門身旁嚴陣以待,誰也不敢再先動手,更沒有誰想過去救護一下地上的眾多傷者。

一些天門首腦在心里盤算,想要遁入大陣避難,可梁辛所在的位置,正在天門與九丘三十里中間,雖然地勢開闊,談不上咽喉要沖,但是小魔頭的身法快到不可思議,就算是大宗師,只要他想攔,也休想能夠進入大陣

僵持片刻,倒是梁辛先等得不耐煩了,似模似樣地開始活動肩膀,准備開戰。

這時聞風老道忽然開口:「不打了」

不是不想打,是實在沒得打了

幾個掌門之中,除了熔心是神仙相冒充被梁辛殺掉之外,就只有侏儒聞風被打得最慘,不過聞風倒也由此看出了一件事:梁辛打得雖狠,但對幾個掌門始終沒下殺手,否則自己就是有八條命現在也死干凈了。既然小魔頭不不殺自己,那就是還有的談。

梁辛略顯意外:「不打了你不打了,還是都不打了」說著,目光環顧,一一望過幾位掌門。

包括秦痩在內,人人默不作聲,意思明顯的很。

不知是不甘心還是不相信,梁辛又戳著天門肺管子追問一句:「投降了這么快」

指夕不接投降的話茬,沉聲道:「天下何其廣漠,正邪兩道未必不能好好相處。」說完,他停頓了片刻,又補充道:「還差二十幾年,就會九星連線,浩劫東來,大難將至,中土修家當聯手匡護這片樂土福地」

「浩劫東來這事,我比你清楚多了。」不等他說完,梁辛搖頭打斷,跟著又把話鋒一轉:「我看你礙眼,換個人和我說話。」

聞風為之氣結,可惜滿口牙齒都被打碎,沒法子咬牙生氣了。

按理和日饞淵源最深的是金玉堂,秦痩再開口最合適,可大胖子兩眼望天,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幾位掌門無奈,同時望向年壽最長的敢當老道。

天門的臉已經丟到鞋底上去了,實在用不著再去說什么場面話,敢當老道咳嗽了一聲,直接切入正題:「你們想要什么,不妨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這一仗再打下去,也實在沒什么意思了。」

不料梁辛卻搖了搖頭,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沒意思么,我倒不覺得。」話音落處,身形突兀一轉,於毫無征兆之中撲躍而起,裹盪巨力殺入天門陣中,直接動手開打。

天門弟子立刻神通出手,又和小魔頭打成了一團或者說,又開始被小魔頭暴打

敢當老道驚怒交加,可還不等他說什么,梁辛便吐氣開聲,一字一字地緩緩說道:

「兩年前,中秋之際,有人不辭勞苦遠涉重洋,糾結萬人去圍攻黑e小島,是誰來著」

「兩年間,有人煞費苦心,收買妖族,平三十里崇山峻嶺,移九座逐鹿大丘,設計出這樣一道凶陣,想要徹底鏟除邪道,是誰來著」

「片刻前,詭計敗了,實力差了,覺得打不過了,有人還在想動用相見歡轟滅日饞門徒,把我和至親引入殺陣,是誰來著」

「現如今,發覺徹底不行了,就說不打了」

一眾魔主哈哈大笑,一眾妖人哈哈大笑,一群山中精怪也都哈哈大笑,而那份最響亮的笑聲,則出自梁辛之口:「你們說不打就不打了那就都請住手你們愛打不打,我打」

梁辛哪肯善罷甘休

何況賈添還沒來,這一仗總要繼續打下去,不過梁辛倒是希望賈添能來得再晚些,容他認認真真地先送給天門高手一頓好打

第三七八章 杜鵑啼血

天門高手與小魔頭梁辛正道修士對邪魔妖孽,兩個戰團再度開戰,無論哪處都是日饞大占上風,正道就只剩下挨打得份,這還是因為賈添遲遲未至,妖人們都還留了些手段,既防備著賈添偷襲,也不願現在就把敵人徹底擊敗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雙方重新開戰不到一炷香的時候,戰場之中異變突起

准確說,突意外的不是戰場,而是那座與戰場近在咫尺的九丘三十里大陣。

陣中用來誘敵的祥瑞之光,自從動以來,就仿佛一團七彩濃霧,不停從大陣中滾滾升騰,扶搖九天,不過這蓬綺麗霞光,就只在九丘三十里的范圍內搖盪,始終不曾彌漫到大陣的范圍之外。

而此刻,陣中的濃稠霞光,突然變得躁動起來,在一連串顫抖之後,猛地炸裂開來

祥瑞光華,轉眼彌漫百多里,將附近的崇山峻嶺盡數籠罩其中,正邪惡斗的戰場自然也不例外。

伴隨祥光暴散,還有猛烈罡風,從九丘三十里中卷向而起,仿佛無數條惡龍,裹挾著連六步宗師都無法抗衡的浩盪巨力,向著四面八方呼嘯掠去,一時之間,山崩地裂

祥光彌漫,從三十里擴大到百五十里;另有罡風狂暴,橫掃全場

梁辛與天門的戰團,距離九丘三十里最近,狂風乍起他們也當其沖,天門高手猝不及防,幾乎人人被狂風卷住,憑借著他們的宗師修為,竟無法和風中裹挾的可怕力量抗衡,要想不受傷,就只能以渾厚真元護住要害,同時放松身體隨風逐流順風而去,能活;逆風強撐,則碎屍萬段

天門高手尚且如此,何況戰場中那些普通修士大風掠過時,這群在人間懷有大力者,比著深秋時的落葉也不見得更堅強一點,全都在驚慌失措地怪叫中,被吹得四下飛散。

曲青石正領著一隊日饞弟子急沖,突見前方大亂,繼而祥光熾烈風暴卷著數不清地修士吹過來,小白臉的心思如電,明白強襲將至。

曲青石的修為精湛,並不怕狂風,可他身後還有兩百多名日饞門徒,當下他手印翻轉,口中唱響嘹亮咒訣,諭令到處,只見一片秀木破土而出,轉眼成林,牢牢籠住追隨他殺敵的一眾手下。

密林成形,又有無數長藤翻卷伸展,密密麻麻糾纏不停,片刻功夫就把一片樹林編成一座密不透風的木堡,旋即曲青石招手將墨劍握在手中,一人一劍橫在林前,心念轉動中之中,墨劍猛地炸裂出濃烈劍芒,化作屏障,牢牢護住主人,還有主人身後的那片小小的木堡

狂風暴躁,浩浩不休,曲青石橫劍同時,還在不停施法,一道道木葉神盾不停涌出,替主人與墨劍分擔壓力。正苦撐時,一道人影倏然閃到近前,跟著曲青石只覺得周身壓力一輕

梁辛趕到了,來不及多說什么,直接擋在二哥身前,身體晃動中,干爹的魔功頃刻成形,時間凝固之下狂風難入

來不及並未套中曲青石,梁辛是在二哥身前施展魔功,替他擋下了風暴強襲。

曲青石回了一口氣,又立即說道:「我無妨,能擋得住,老大和青墨力比我強,應該無恙;大小活佛於我相若,也不用擔心;倒是其他那幾路還等你救護,快去」

其實以日饞弟子的修為,雖然無法在風暴中立足,但只要認真護住了要害隨風逐流,多半也不會受什么傷,最多也就是被吹散。不過現在的情形詭異,誰也不知道這場風暴從何而來,更不知道風暴過後還會生什么,眾人還是集結在一起更穩妥些。

風暴之中,唯一不受影響,還能自由移動的,就只剩梁辛一個人。

聽到二哥的話,梁辛點了點頭,兄弟間也不用多廢話,就此撤去魔功,囑咐了句:「你多小心」,旋即身形掠起,尋找其他人去了。

急沖一陣,梁辛臉e猛地一喜,身前百余丈處,正趴著一群大蜥。

蜥蜴不是那么簡單地擁擠成一團,每頭蜥蜴四肢牢牢插入泥土,只剩龐大的身軀露在地面,同時一頭咬住另一頭的尾巴,圍成了一座半圓形的堡壘。狂風雖然猛烈,但卻掀不翻這三百頭大家伙連成的一個整體。骨瘤蜥長凶海惡島,大海深處環境惡劣,常有颶風肆虐,蜥蜴們世世代代就靠著這個辦法來抵抗強風,這是它們的本能。

大陣中的風暴還沒席卷過來時,巨蜥就察覺了危機,立刻成了這座碉堡。

梁辛翻過蜥牆一看,猴兒谷的主力,和不少大妖都在此處避難,葫蘆老爺沒察覺弟子趕來,他正大雷霆,一個勁地數落大小毛,怪他們沒保護好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