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第203部分閱讀(1 / 2)

搬山 未知 5823 字 2021-02-22

青墨不甘心,明知沒用,仍忍不住又問了句:「真不行」說完,又有些耍性子,跺腳咬牙:「大家都快死了,你就當就當做做好事。」

「大家是好朋友,能死在一起,我很開心。但你說的好事,我做不來何況,那樣做反倒是看不起他了。」大祭酒一笑:「回去吧,真不行。」

青墨搭拉著眼角,回到哥哥和夫君身邊,柳亦假裝沒事人,大呼小叫著施法殺人,曲青石則呵呵笑著,抽空回手,摸了摸妹妹頭頂:「多謝你。」

剛才一看青墨跑到大祭酒身邊去,曲青石就立刻分出了一份精神,支棱起耳朵去聽她們的說話。戰場中轟鳴不斷,但她們說話時沒傳音入密曲青石的修為又很不錯,是以聽了個一清二楚。

其實大祭酒那番話,又何嘗不是說給他聽的。

做妹妹的,想要幫哥哥在臨死前拉個嫂子過來,雖然沒能拉來大祭酒,但青墨的心思,曲青石又哪能不明白被人回絕,滋味不好受,可至少在臨死前了卻了一樁心事,小事。

而另一個做哥哥的,又閃身跳到曲青石跟前,跨兩。

生苗渾身血污,雙目通紅,模樣著實嚇人,聲音卻壓得極低:「曲娃兒,跟你商量個事情,能去我妹子身邊不反正都是殺傀儡反正大伙都得死,在哪里殺在哪里死也莫子什么關系。」

眾人都沒發現,跨兩說話的時候,數十丈外的瓊環,攻殺的勢頭明顯一緩,可惜她臉上罩著面具,看不出表情。

不等曲青石回答,青墨就搶著問道:「那你得先說,瓊環姐兒喜歡我哥什么」

跨兩撇嘴,滿臉不屑:「看上他小白臉,長得俏唄,還能有什么。」

青墨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沒錯,我們老曲家的男人就是長得好」一邊笑著,一邊推搡著曲青石,連聲催促著:「快過去快過去,咱們找瓊環姐兒去」

血緣羈絆,死到臨頭時,除了下定決心要死在對方之前,還要再為了親人花費最後一點心思,讓她能快樂些..兩對兄妹胡攪蠻纏著,巨大的戰場在不知不覺里又向前推進了十里..或許這個距離已經到了禁制的守護范圍,山中眾多大畜終於爆發出浩盪妖威,同時躍起動手。

可是讓所有人都大為驚愕的是,大獸發動的攻擊,竟沒有打向戰場,而是盡數轟向了鎮百山正上方的高空凝山凶勢虛空一擲

蒼穹湛藍,空空如也,根本不存一物。

但是隨著大獸一輪猛攻,空氣霍然波動起來,層層漣漪片刻之後,一群神仙相就此現身

神仙相不足一百人,四十幾個結成古怪陣法虛坐半空,另外幾十人則游弋穿梭,另外還有不到兩百頭大天猿,在這主人的驅馭下,替那座法陣護法巨島上余孽,在賈添梁辛兩大勢力決戰時,悄然登陸中土。

中土天下最後一支仙道怪物,在飛升夢斷後想要拉著世界陪葬,他們在幾天前就到達鎮百山了

而日饞中的眾多魔主也恍然大悟:鎮百山中的禁制,是因發覺神仙相入侵而發動,與日饞苦修等人無關,他們至多算是適逢其會。

賈添的確是在小眼附近布下了厲害禁制,但他也根本沒想到,日饞苦修精怪和巨蜥會匯聚到一起,更想不到他們能把戰場推進萬里,在賈添以為,日饞北荒的妖人絕逃不出南疆,又哪會再安排大畜來阻擋他們。

山中大畜,都是他用來殘余神仙相的

木老虎伸手指了指端坐於陣法中央的神仙相,對身邊魔主道:「他是憑鼎,仙家五大首領之一,修為最高的就是他。」

最後一個首領,最後百名神仙相。

第四六六章 不懂利害

自始至終,除了回寰那一伙外,神仙相都是要通過轟擊小眼的法子,來尋找猴兒谷大眼。

賈添在大眼附近布下了禁制,依著他的心思,又怎么可能放任小眼不管

巨島上還有神仙相余孽,賈添卻混不理會,執意要和梁辛一戰,還把傀儡大軍調來圍剿日饞因為他根本不怕不在乎剩下的神仙相,他早有准備。

真正的大眼已毀,神仙相飛升無望,慘剩余孽再回到中土,就只剩下一個目的:滅世。他們不知道假大眼在哪里,但也不需要知道,他們要滅世,就直接來轟滅離人谷中的小眼便足矣了。

而鎮百山內,還有大群山天畜守護,賈添早就把一切都算計妥當了,他和梁辛決戰時,神仙相不來便罷,若來了,也只有慘死於禁制這一個下場

此刻的情形,也確實如此,在第一輪猛襲破去神仙相的隱身法術之後,賈添布置在鎮百山中禁制們盡數發動起來,調運山勢虛擲轟襲,重重大力猛擊空中的神仙相。

巨島上五行怪物暴,不過是半年前的事情,幸存下來的人大都還有傷在身,在眾多大獸的強襲下,很快就被打得歪歪斜斜,不停有天猿或神仙相的屍體在半空中炸碎,只怕再用不了片刻功夫,那些在外圍游弋的神仙相就會被徹底鏟除。

核心里那四十余個仙家還在催動陣法,不知要喚來什么樣的神通,陣法真正成形之前,他們幾乎是全不設防,全要靠外圍同伴護法,一旦外面那些怪物被清理干凈,陣中人的死期也就到了。

還在鎮百山九十里處苦苦掙扎的妖人中,不乏見識廣博之人,雖然辨不出最後那一伙神仙相究竟在准備什么樣的奇陣法術,但卻不難明白,照現在的樣子打下去,陣法根本來不及發動,神仙相就會被大獸剿滅。

顯然,神仙相壓根就沒想到,賈添居然還在小眼中安排了這樣的厲害手段......他們完了,雖然還在苦撐但偌大一個死字已經穩穩罩住了他們,時間問題罷了。

神仙相山天獸,鎮百山中突然爆發一場與自己無關的惡戰。

在弄清楚局勢之後,眾多魔主卻有些躊躇了,向著山中猛沖的勢頭也隨之一滯若是再向前沖,那些山天大畜必會把攻勢轉向他們,妖人們連生死都拋開了,自然不在乎大畜出手,但是這樣一來,就等若幫了神仙相的忙。

跨兩暴躁,正殺到興起時,不願緩上半步,皺眉對著同伴吼道:「猶豫個爪子么,沖沖沖,沖進去毀天滅地,好的很嘞要真有中土陪葬,老子死得更快活。」

沖上去大畜掉轉攻勢神仙相陣法成形沖滅小眼世界崩塌,大仇賈添也活不成,大家一拍兩散

跨兩的話,也是不少妖人心中的念頭,大吼之下惹出了一片呼應,可即便喝應聲響亮,也沒能壓住老蝙蝠的一聲低吼:「跨兩,掌嘴。」

老爹開口,生苗二話不說掄起手掌狠狠給了自己一擊耳光,手上並未偷減半分力量,幾乎摑掉了自己半排牙齒,掌嘴之後他才問道:「為爪子么,要我掌嘴」

「為什么要拉著中土來陪葬」老蝙蝠反問。

跨兩吐掉斷牙,咧嘴笑了,沒去回答老爹的話,而是反問道:「老漢兒,你咋個轉了性子了我死則天下滅,這才是你的脾氣么」

跨兩的語氣里,並無不敬之意,而是滿滿的稀奇納悶,他們已經必死無疑,但眼前出現了個能拉著整座世界來陪葬的大好機會,跨兩本以為,依著老爹那副凶狠的性子那份咒罵天道的心思,第一個就會大笑贊同,哪想到老蝙蝠竟會不同意。

「我的性子從未變過,旁人的生死我也從未放在過心上。」老蝙蝠的聲音平靜:「如果殺盡天下,若能換回我自己的性命,我必做無疑。不過,若什么都換不回來,單只是泄憤只是拉上無辜來陪葬不覺得丟臉么這樣的事,我不做,也不想你去做。」

跨兩倒好說話,老爹不讓他去他就不去,只是伸手一指前面:「那現在怎么辦」

老蝙蝠應道:「等,等山天獸滅了那伙神仙相,大伙再接著沖。」

跨兩大聲應命,隨即又翻起怪眼,瞪向同伴:「都聽到沒有」說完,不再理會周遭的混戰,又開始抓著曲青石往他妹妹身邊拉扯。

鎮百山上的惡戰,沒有太多的看頭,局勢幾乎是一邊倒,很快在外圍護法的神仙相天猿就被殺掉大半,而憑鼎指揮的陣法,還沒有成形的跡象,他們的死期,絕超不過一盞茶了遙遙可見,神仙相首領憑鼎雙眉緊蹙,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汗珠,焦躁不安。

他出關時,五行怪物的暴已經平息,島上的仙家十者難存其一。真正的靈丨穴已毀,二次飛仙的希望散碎,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了:

老蝙蝠不屑去做的事情,卻是神仙相最後的瘋就用中土山河,萬生鮮血來掩埋老子的飛仙大夢吧。

憑鼎率領手下冒險搭乘洋流末尾,只為毀滅中土而來,早在十幾天之前,他們就抵達鎮百山。當時他們也曾百般試探,篤定確認小眼附近全無威脅。

小眼外面沒事,但里面還有個鬼祖宗浮屠,憑鼎他們不敢進入其中,就選了個最穩妥的法子,在小眼上空匿形結陣,自上而下轟襲靈丨穴。

陣法宏大,威力強猛,但施法耗用時間較長,非得十幾天功夫。前面一切正常,但就在陣法堪堪成形陣中各道諭令法咒施展到最關鍵的時候,山中大畜盡數現身猛襲。

此刻若要撤陣,憑鼎倒是無礙,不過他身邊的同伴手下必遭陣法反噬。憑鼎自己都已生死不吝,又怎會關心手下的死活,若是以往,他早就抽身撤走了,可是這一次他不肯走千萬年的美夢化作青煙,那毀掉這座世界來就是他最後的快樂所在了毀滅中土的機會僅此一回,他要拼,即便此刻的情勢已經必敗無疑,他還要拼。

連性命都不要的人,還有什么不敢拼的。

必敗必死之局,無論怎么看,憑鼎也沒有絲毫勝算,可誰都不曾想到的是,就在外圍護法的神仙相被剿殺干凈,大畜們正准備攻擊敵人本陣的時候,從鎮百山深處忽然炸起一聲悶響,數百頭山天大畜仿佛身中魔咒,身子先是猛地一僵,而後開始簌簌發抖,它們身上的皮膚迅速地失去光澤,一道道皺紋仿佛細瓷上的裂璺,爬滿全身;烏黑的長發也寸寸斑駁轉白

肉眼可見,鎮百山中,眾多禁制大畜在瘋狂地衰老下去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它們就被冥冥中的惡力抽干血肉抽干精氣抽干壽數,從凶猛無匹的人性畜化作一具具干屍

突顯異變,大獸莫名其妙地倒斃,從天上的神仙相到山外九十里的妖人精怪,全都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憑鼎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想知道,只有打從心底泛起地歡喜,心意催促,陣法急速元轉

一眾魔主面面相覷,跨兩轉回頭問老爹:「現在咋辦」

老蝙蝠森然應道:「突襲,進山,殺神仙相」

大獸橫死,沖入小眼的希望重現,但無論是為了自己逃生,還是為了拯救中土,都得先殺了那最後一群神仙相。

憑鼎結陣,端坐小眼上空千丈處;中土最後的修家力量,距鎮百山九十里開外。

而老蝙蝠等人身外,還包裹著一支浩瀚大軍,草木傀儡無智,它們只懂聽奉主人號令,在南疆開戰之前,賈添傳給他們的命令是兩道:其一剿殺日饞北荒;其二,誰來打你們,你們就殺誰。

神仙相不去理會傀儡,傀儡就不管他們

日饞眾人又急又氣,打到現在,他們也總算領教了傻子的另一重厲害之處:不懂利害。

擺脫不了傀儡雄兵,又要擊破神仙相的法陣,相隔九十里之遙,在場高手中除了全盛時的霸王和老叔誰也沒有這個本事,但陣中兩大高手前者重傷無力後者修為損耗巨大,此刻的戰力甚至還不如羅剎凸。

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再度開啟戰陣,沖入鎮百山,和敵人拉進距離,倒是或許可以夠得到他們只是,來得及么

來不及。

巨大的戰場又開始緩緩移動,所有人都拼出了全力,可他們的速度實在有限,幾個時辰之後,鎮百山只差三十里,而神仙相的陣法已經顯出成形之兆

飛雲流轉。

本來湛藍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冒出來數不清的白雲,雲如魚,游弋著翻騰著,混亂而毫無目的...白雲越來越多,東一朵西一朵,突兀且無序地鑽出來,前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天空就變了顏色。

從青藍變成純白,整座蒼穹盡數被白雲傾蓋

日饞苦修北荒精怪眾人神情難看,任誰都明白,對方的大陣發動在即,除非梁辛或者賈添能及時趕來,否則小眼必然無幸他們來不了,梁辛正陷在神殺之中,舉步維艱步,最後一步半,又何嘗不是一重天涯;賈添神游江山,他的全副精神都在喚勢成殺,醒不回來

沒有人見過白的天,本來象征著純潔無暇的顏色,此刻看上去竟顯得詭異而壓抑。妖人精怪們被天色吸引又在苦戰傀儡,是以誰都不曾發現,小丫頭青墨的嘴唇正在輕輕嗡動著。

咒唱聲大作,四十余個始終沉默結陣的神仙相突兀開口,齊聲唱起誰也聽不懂的古咒大篆。

諭令越來越響亮,陣中的神仙相似也漸漸承受不住無形地壓力,除了憑鼎一人仍巋然不動外,其他人都在微微搖晃,看上去仿佛隨後都會從半空摔落。

詭譎的天象,也在陣令的催促下漸漸有些變化,就在陣法的正上方,雲團就仿佛被投入薪火的雪堆,肉眼可見開始緩緩消融,片刻之後,雲團就融除了一個茶杯口大的小孔。

而透過小孔,再之上竟不再是藍色蒼穹,而是至純深邃的黑色虛空

雲團消融地越來越快,小孔也漸漸擴大,從杯口到碗口再到磨盤最終擴大成一座方圓百余丈的大洞。

天空雪白,空洞純黑,異常醒目。而下一刻,白色的雲層猛地流轉開來,仿若深海中的漩渦,層層滾動,層層翻卷,風雷聲也隨之而起,從無到有,由弱漸強,一盞茶的功夫過後,轟鳴聲就從若隱若現化作耳鼓深處的萬馬奔騰

天已漏,強襲將至,傀儡們懵然未覺,仍一心一意地執行者主人臨行前留下的命令,邪魔妖人們幾乎已經放棄了突襲,只是本能地抵抗著傀儡的攻擊,人人仰頭,遙望空中,心中只剩頹然。

從南疆開始,鮮血人命怒罵苦拼原來是巴巴地趕來看中土是如何毀滅的,真是個笑話呵。

憑鼎的陣法喚作天漏,天空破漏,接引虛空惡力。

來自虛空的力量,強大自不必說,而最最關鍵的是,虛空之力,除非擊中目標,否則不受任何世上力量的干擾,就算靈丨穴中鬼祖浮屠也不行。

只差片刻了,就能成就平生最瘋狂之舉,憑鼎當然要笑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比他們更執著,當一切都徒勞無功之後,也沒有人會比他們更瘋狂

憑鼎的臉上顯出了濃濃地笑意,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山外三十里的戰場中,一個小媳婦模樣的圓臉女子,忽然揚手,向著自己遙遙一點,口中大吼:「煞」

憑鼎覺得很好笑,這種裝模作樣的法術,連沖透傀儡包圍都難,又哪能傷得到法陣傷得到自己可他卻全沒想到,隨著那個女子纖指輕點口誦咒令,在他心里猛地多出了一份殺心必殺那個女子之心

而且這份殺心竟強烈到無以復加,即便他道心深重,也無法抵擋,此刻若不去殺掉青墨,他就覺得自己會徹底爆裂開來千萬年的道心,竟在瞬間被這份殺心所侵,憑鼎甚至都無法控制自己,全忘記了此刻陣法還未盡全功,在厲聲怒吼中,憑鼎從自己的陣位上一躍而起,全身修為凝聚一起,天道與神通同時出手,向著青墨轟襲而去。

青墨施展了鬼話大咒,浮屠通過梁辛傳給她的。

施咒之人,修為會消耗五成,而中咒者幾乎全不受影響,只是體內憑空多出一絲陰喪煞氣心中多出一份殺掉施咒之人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