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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什么?」

我原以為林賢的「聽書」別有深意,事實上,還真是我想的太多。他當真就是將我帶到了茶樓,點一壺花茶,幾盤糕點,自己卻不能吃,全都便宜了我。

那說書先生講的是一個窮書生寒窗苦讀,考啊考,終於考到了功名,卻又被惡人頂替,無處伸冤,正待學習鍾馗血濺不知道哪邊的破牆壁的時候,被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給救了。而那女子不僅僅是美若天仙,而是就是天仙。從書生寒窗苦讀咸菜窩頭的時候就喜歡他,原本仙女比較的含蓄羞澀,只想要一個人默默地喜歡,哪知書生遭遇不幸,她若再不現身,便要命赴黃泉,所以不得不露了真容。

我聽這開頭,就知道了接下去的套路,覺得無聊,便專心致志的吃點心。林賢沒法吃東西,聽得倒是認真。

說書先生講到這男女主相見的一段,便停了下來,頗具高人意味的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明日細細分解!」

在場眾人都有些意猶未盡,林賢道:「其實救與不救又有什么所謂,凡人壽數不過百年,現在救了,百年之後依舊是踏上那一條路,到了那時,不過愈加悵然罷了。」

那說書先生走下台來,恰好就聽見了他這一句話,索性便走了過來,道:「這位公子,您這樣說,我便要同你論一論了。你也知道,凡人於神仙不過蜉蝣,朝生暮死。那么,為何不可說,那天仙是在天上寂寞了,下界來找找樂子,恰好找到書生,等到他們恩愛纏綿了百年,書生死了,那天仙的樂子說不准也找完了,她回她的家,書生投自己的胎,各自不相干,又怎么會有悵惘?」

我覺得這說書先生的理論真是清新脫俗,不落俗套。林賢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做爭辯,反而應道:「先生說的極是。」

那先生得到認同,心里受用,面上卻還是客套的謙讓幾句,便離去了。

我道:「你這么快就改了自己的想法?」

林賢道:「不,我只是覺得沒有什么好辨的。我們都不是那個天仙,又怎么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不必將自己的看法強加在別人的頭上,也不必強逼著自己認同別人,不是么?」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很是在理,便道:「現在書也聽完了,該回去了嗎?」

林賢道:「這么早,回去做什么?走,我們聽戲去。」

我罕道:「你今天這么好的興致,不會是打算將先前沒玩過的統統玩一回吧!」

林賢聽了,居然真的認真的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惋惜的說道:「唉,我倒是有意,就是今天實在是不夠時間。今後有朝一日安定了……倘若有機會,我定然都嘗試一遍。人活一世,也不過活一個隨心罷了。」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正想要附和一下,就見他忽然看著我,問道:「阿瑰,你聽過戲嗎,喜歡聽什么戲?」

我頓時有些答不上來。

人人都知道戲曲是國粹,但這國粹若真要細細分說,幾天也說不完。且年輕人大多不愛聽戲,就是聽了也聽不大明白。在我看來,與其對牛彈琴,浪自己的感情,也為難了牛的感情,還不如不彈的好。

藝術應當要給懂得人來享受。

這個世界有一點好,就是不說人人都懂戲,但是至少他們都愛看戲,或者多多少少看過戲。

林賢問我這個問題本是尋常,但我卻就是那不懂的人,兩輩子加起來,知道的名戲總共兩出,一出「霸王別姬」,再一出「牡丹亭」,但這也僅僅只是知道而已,從來都沒有真的聽過。若真要我來說的話,除了「生旦凈丑」四大行當外,我還真不知道別的。

於是,我便只好道:「從小在昆侖,雖然話本子看了不少,但都難登大雅之堂。戲從來未曾聽過,所以不敢隨意評斷,也不知道什么好什么不好,什么喜歡什么不喜歡。」

林賢道:「嗯,這樣也不錯。一張白紙,反倒素凈。只是你聽得第一出戲怕是不能自己點,得隨著我了。我最愛的一出戲是長生殿,許久不曾聽了,想念的很。」

我心想,你什么時候居然還聽過長生殿么?不是說你常年閉門不出的么?

《長生殿》這一出戲,講的正是唐明皇和楊貴妃之間的愛情故事。

白居易《長恨歌》中寫道:

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