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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問一問罷了。」

然後,他便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和尚是真沒料到,自己居然有著一語成讖的本事。

一直到入夜,那位沒表情的施主都沒有回來。

青年平凡的開始看天色,變得坐立不安起來,和尚也開始有點慌。

「我出去找他……」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白茫茫的一片,映著月的清冷光芒,天地靜寂。

和尚拉住了青年,想要安慰他幾句稍安勿躁,也許只是路上耽擱了時間,卻被青年一把甩開了手,力道出人意外的大。

「我知道他在哪里。」青年盯著和尚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咬著牙,低聲說:「他在喊我,我能聽見。」

其實,和尚是不應該相信青年的話的,畢竟他是一個重病人。但是也不知怎的,他就這樣跟著青年出了門,看著他拒絕自己的攙扶,一步一步蹣跚著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那個他第一次見到他的茶樓下。

白日的喧嘩此刻已經得到了寧靜,二樓的窗戶關上了,而樓下的牆角,正垂首坐了一個身影。

一片銀白積雪之上,男子盤膝而坐,細碎的白雪有些落在了他的發上,遠遠看去,竟似是白了頭一般。

他的周身,毫無生機,顯而易見,這已然是一個死人了,且死了已然有些時間。

青年的表現,比和尚所想象的要鎮定許多。

他甚至不需要和尚幾乎脫口而出的安慰。

他只是道:「應該還沒有人知道吧……」

應該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死了吧?

和尚猶豫著道:「應該……吧。」

雖然這屍體現在坐在這里,但是是不是在這里出的事也不好說,而且這大冷的天,一般也不會有人往這里走,所以……應該是,沒有人知道吧?

「好。」青年點了點頭,平靜的道:「大師,你幫我把他帶回家吧,我一個人,背不動他。」

「記住,誰也不要驚動。」

「……啊?」

想要把人帶回家可以理解,可是這樣的冷靜就叫人有些奇怪了。

和尚覺得不大明白。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任勞任怨的充當起了苦力,把地上已經僵硬了的人背了起來。

他的心臟被人挖走了。

手法快准狠,尖利的東西刺進去,再掏出來,傷口不大,原本鮮紅的血已經干涸成了暗沉的顏色,凝固在了淺色的衣襟上。

和尚心中嘆息一聲,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曾經問過小雨,問他希不希望我活著,他沒有回答。」

終於將人背回了屋,放平在床上,青年坐在床邊,垂眸看著男子安靜長眠的容顏,微微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真的很想聽見他的回答。哪怕他告訴我,他想看著我死,也比什么都不說來的強。」

「什么都不說,就總會給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比如,他還是希望我能活下去的。雖然這樣的想法出現,讓我自己也很想嘲笑自己。」

「你……」

「我都知道。」青年定了定,輕聲呢喃著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想殺我,我早就知道了……難為他,這么些年,每一日,睜眼閉眼,都要看見我……呵呵呵呵呵……」

和尚覺得自己大概是對這個世界有點理解無能。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兩個人明明感情這么好,為何私下卻是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