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洪水來臨前的燕老板(1 / 2)

山雨欲來風滿樓。

眼看大水成災已經不可避免,萬城市上上下下都已經動員了起來。

到了這時候再開會都是浪費時間,縣里的指示一個電話打到三岔河鎮這里的時候,就是兩句話:「嚴防死守,能搶救的都要搶救,把損失降到最低!」

還有一句是:「有緊急情況及時上報!」

已經不是一個地方在為了大水著忙,大部分地方不是在抗洪救災,就是在准備抗洪救災。這種情況說別的也沒用,小問題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早點上報請求支援吧!

可是三岔河這里的情況,對於上面指示的第二句話,那真的是……很讓人為難。

從六月中開始,水位刷地一下上漲起來,全鎮上下就開始緊張起來——三岔河鄉就是河多,本身原來之所以之所以有三岔河鎮就是因為這里適合做碼頭。每年稍微下點大雨,水位就會急劇上漲。特別是現在上游有了水庫,一到夏季放水,東西兩條河都要漲水,只是幅度大小不一而已。

可大家緊張了一天又一天,這水位就好像逗大家玩似的,就那么停那里了。測量著是一直在漲的,一天也多少漲點,問題是,它也沒漲起來多少。

反正一直沒漲到燕飛蹲的那棵銀杏樹根處。

最嚴重的情況就是從鎮子出來去縣城的路上,過了西大橋向西也有一段路,稍微過了點水,但是過車行走都不影響,也就是剛到路面上。

鎮子口的地方已經看到兩邊的水都到了眼前,站在寨牆上,河水都到了寨牆腳下,周圍的那些地勢低的農田都已經淹了,但是也就僅僅如此而已,它就是不繼續往上漲了。

這種刀架在脖子上,卻一直不砍下來的感覺,真是讓人想想都難受。

鎮上的人家有樓房的東西都搬到了二樓,睡覺也都到了樓上。沒樓房的把東西放到鄰居親戚有樓房的家里,總之什么准備都做好了,就等漲水了!

可它偏偏就是不漲,讓人覺得提心吊膽又慶幸無比。

實際上漲水對三岔河鎮的人來說,也怕也不怕。

這些年不像以前,二十多年前那場大水漲過來,那時候家里都沒余糧,遇到點突情況隨時可能沒飯吃。可現在再漲水,對三岔河這小鎮來說,大家倒是不用那么害怕。

只要餓不著,怕個什么?

關鍵是小鎮周圍都有寨牆,寨牆下的出水口還都有水閘,准備充裕的話,問題真不算嚴重——當然損失肯定不可避免,但是既然這個鎮子能夠屹立數百年不倒,那也是不是沒原因的,水漲上來的是快,實際危險真沒那么大。

不過這都說的是漲水漲起來的情況,實際上不論誰家里面,哪怕是破磚爛瓦也是家業,能不被沖的話肯定更好。不少靠著河的村子已經全部人馬出動,組織人手預防大水來襲那是必然的,畢竟還有很多村里的土房,一旦被水浸泡,危險肯定隨時會降臨。

如果鄉里換個新來的領導,不了解這里的情況,到了這時刻,肯定是求援電話都打上去了。

可只要一了解三岔河鎮的歷史就知道,除了二十多年前漲大水,那是因為上游水庫潰堤導致的突情況,其他年份基本上都是有驚無險。

那么這一年是否還能有驚無險,誰也說不好,反正水位到鎮子口也不是一天兩天,它就是一直沒漲上來。這種情況怎么匯報?說不定這邊電話打過去,那邊水位跟著就下去了。

所以鄉里目前只能預防自救,鄉里目前一把手陳鎮長這些天都已經帶著人坐在了鎮子口的寨牆上,居高臨下看著滔滔河水,還要不時聽來自鄉里各處的情況,隨時調派人手進行緊急救援工作。

但是,什么時候都有人讓人覺得『淡疼』的事情生。

一大早陳鎮長瞪著熬得紅的眼睛,剛又查看了一遍准備的沙袋,坐寨牆上喝了杯水松口氣。一扭頭朝西邊望了一眼,隨口就問了一句:「怎么燕老板今天不二泉映月了?他人呢?」

有幾個同樣喝水的差點就噴了出來,周圍的人聽了也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忍笑忍得難受的表情。

原本燕老板建大棚的時候,勸他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都說他選的那地方說漲水就漲水,可他非堅持己見,覺得絕對沒問題。

結果這還沒過兩年,現實就和他唱起了反調,現在河水都和他大棚那塊地的地面持平了,可以說稍微漲點,他這大棚就完了。

大家都猜測,估計是他是覺得自己很沒面子,這些天也出來見人,天天和猴子似的蹲在他那大棚旁邊的樹上,看著四面八方的河水呆。

原本大家還擔心他受什么刺激,可沒想到蹲了兩天,人家還會自娛自樂了——他弄了個二胡,就蹲在樹上吱吱呀呀地拉了起來。

第一個無意中看到這一幕的人還以為看錯了,特意找了個兒童玩具望遠鏡又確定了再確定,忍不住了聲感慨:這人的心得是有多大啊!

現在從大橋西頭進竹林那邊的路都斷了,他那地方已經成了孤島,偏偏這位大老板還無動於衷,居然有心情拉二胡。

大家感慨之余,倒是又現了一件事兒,燕老板果然是能人無所不能,以前都沒人現,他居然還會二胡這手藝——不過這點目前存在爭議,因為雖然就隔了一條大河,大家能用簡陋的望遠鏡看到燕老板在那里自己陶醉不已,可是聲音是傳不到這邊來的。

所以現在就是有人看得到燕老板據說是極其陶醉地在拉二胡,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水平,還真沒人聽過?

別人勸他也不停,就干脆不勸他了——反正誰不知道燕老板那是下河能摸魚的主兒,真等水淹了他的腳脖,他自己會游過來。再說他旁邊不是還有船嗎?

現在燕老板都已經成了三岔河鄉抗洪救援大隊的定心丸,只要他不動,大家就知道水暫時還進不了鎮,看著他在大家就覺得很放心——燕老板那身家比咱們大伙兒強多了,稱得上身嬌肉貴也不過分吧?而且那里還有二十來個大棚,加上里面的東西該值多少錢?人家都不怕,咱怕個什么?大不了水來土掩而已。

而且燕老板蹲那里還有個好處,他的位置算是上游,在樹上看的還遠,這兩天根據他的提示,大家已經在橋上撈了不少東西上來。什么桌椅板凳,還有整個的麥秸垛——東西是沒價值,但是水位已經上漲到接近橋面,怕這些東西到了橋下堵塞河道,必須盡量打撈上來。

陳鎮長也就是隨口一問,倒是林保國不放心,掏出來對講機就喊了起來。

喊了兩句,沒聽到回音,頓時就火了起來:「這家伙又跑哪兒去了?」

馬永明就在旁邊,抬起那一直在手里拿著的手機,就撥起了號碼:「小飛,你跑哪去了?」

停了一會兒,馬永明臉色古怪地放下手機:「他一大早去市里接媳婦了,馬上就回來!」

寨牆上下路口兩旁,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聽得見這話的都是無語的很。

林保國張張嘴想說話,看到下邊人群里徐老頭兩口子也在,有話也說不出來了——沒辦法,燕老板就是這么淡定(淡疼)的一個人,誰還能怎么著?

徐小燕剛考完試放假,她早就知道家里的情況,堅決不讓燕飛再去省城去接她。自己考完試,就和兩個姐姐商量好了,一起坐火車回來。

不讓去省城接,到了市里燕飛肯定要去接,所以一大早他就離開了那棵蹲了好幾天的樹,開著自己的新座駕直奔市里火車站——有了好東西,在外人面前低調歸低調,如果連自家媳婦面前都不顯擺一下,那也太沒意思了。

這廝還神神秘秘的,一直讓人保密著,卻不知道徐小燕早就知道他有了新車。

知道歸知道,但是真正見了車,徐小燕還是驚奇的瞪大了眼睛:「這是你的新車?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