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幫里的規矩頗嚴,但路歸兮沒有後台沒有倚靠,出了什么事全沒人管,故而這些人什么都不怕。
哪怕他們把人弄死了呢,只要不鬧到明面上來私下里埋了處理干凈屍體,教習武功的師父第二日問都不會問一句。
路歸兮打的架越來越多,赫赫凶名越積越盛,直到有一日陸仁才突然驚覺他當日隨手帶回來的孩子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
陸仁向來看不起哥兒,不過路歸兮卻以他自己的能力贏得了陸仁的尊重。他私下考量了對方很久,最終正式帶著路歸兮出入各種場合,開始將他當作門派的接班人一樣仔細培養。
其實路歸兮不過是他為自己心儀的接班人鍛出的一把刀,陸仁希望他能輔佐對方將清和幫發揚壯大。
路歸兮也漸漸在江湖上有了名氣。
他話少,又是個誠懇踏實的性格,幫里很多難做的事情都被人一股腦兒的推給他做。路歸兮不是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但陸仁救了他一條命,清和幫又養了他這么多年,他便都接下了權當報恩了。
陸仁心里明鏡一樣,但路歸兮越無爭他就越開心,至於他受不受委屈……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路歸兮越淡然,自己看中的人壓力越小。
他立的功勛越來越多,陸仁也順利將路歸兮扶上了副幫主之位。
作為一個幫派幫主,陸仁顯然是不合格的。經常動不動失蹤不說,一連幾月毫無音訊也是正常的事情。
那日一如以往。
路歸兮帶著人和另一個組織爭江南的一片地,好不容易才將對方解決掉,待他回來的時候就見陸仁難得的出現在大堂中,堂內眾人齊聚,似乎是在商議著什么。
這些人見他回來不約而同紛紛噤了聲,路歸兮不明所以看他們。
大堂正中站著一個小小的剛到他膝蓋那么高的孩子,一個人被圍在這一堆殘暴的江湖人間瑟瑟發抖,看著孤立無援極其可憐。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歸兮這不是回來了嗎?要我說,這孩子啊就該由歸兮來帶,這不就是哥兒和娘們兒該做的事情嗎?我們這些糙漢子哪里懂得啊。」
和陸仁一樣,幫里很多人都看不起哥兒,准確的說這是當今朝代的主流思想。
路歸兮面無表情站在門口。
那漢子聲音剛落,附和的聲音接連響起:「沒錯沒錯,就讓歸兮來吧,他正合適呢。」
無論他為這個幫派做了多少事情,在清和幫眾人眼中他都不過是一個外人。
陸仁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扶手,抬眼望向他:「這孩子的長輩救過我的命,他家里出了事情讓我幫著照顧這孩子。可我瑣事眾多,幫里的人也各自有事要忙,都沒有太多時間唯恐哪里就忽視了這孩子。」
我的時間就很多嗎?路歸兮抬眼看他。
「正如他剛剛所說的,歸兮你一個哥兒,說到底心思就是比我們要細,這孩子不如就交給你了,你有意見嗎?」
路歸兮低下頭去看那個孩子,恰好對方也剛好回過身來想要偷偷看看他。
那孩子的眼中滿是初到一個陌生地方的惶恐不安與無助,他和當時剛到清和幫的路歸兮差不多大……
路歸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漠然點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