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俊英遲遲無法入睡,無邊無際的未知和孤寂讓她頭疼欲裂。
第二日,聖約翰女校向來很有效率,兩位校長一大早等候在辦公室,俊英一回學校就被門衛領著過去。
一頭金發的校長一改平日的和顏悅色,少語少言,道為了避不良影響,維護聖約翰的名譽,學校容不下俊英。
刻板的副校長又道,已經跟宋振騏宋先生溝通過了,他也同意學校的決定。
「什么?你們已經跟大哥說了?」
俊英慌張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為什么要告訴他?」
見兩位校長目光異樣,俊英的胸口越來越脹,酸到極致後,言語也就更加不利索:「我..我是說,為什么不先告訴我?」
俊英左手拎著黑皮的木制行李箱,右手拿著一只白色圓帽,身上仍舊是白藍色學校女裝校服,她低著頭,目光及至自己小腿上的長筒襪,再到淺棕色的英倫風軟底皮鞋,腳掌機械的邁開步伐,踩上金黃色的的杏葉。
俊英站在一顆茂密壯觀的銀杏樹下,等著過路的黃包車。
黃芷嫻風一樣從校內追了出來,剛好看到宋俊英壓著自己的圓帽,抬腿上了黃包車。
她捂住胸口劇烈的喘著氣,單手扶在校門口高大的石柱上,張嘴欲喊,滿眼只剩下那個叫俊英的人。
俊英的臉很圓,側臉卻又十分閱目,通常,她就像走在陽光下的人,不論是順著光,還是逆著光,她不經意望過來的眼神,都讓人怦然心動的感受到愉悅,快活,充滿著漫天滿地的生機。那種不顧他人目光我行我素的快活自在。
黃芷嫻自認為比宋俊英更得體,更沉靜,可是她可以不愛自己,卻不能不愛宋俊英。
俊英,她不是個能清楚知道自己優點的人。
她身上所有的光芒,都是不自知的,所以格外讓人惦記繼而傾心。
黃芷嫻從未認真的討厭過什么人,這一刻,她卻十分百分到萬分的討厭張怡嘉。
張怡嘉利用了俊英所有的好,卻在最後一刻把俊英一腳踹開。
話說回來,那封匿名信的出現就很蹊蹺,如果非要懷疑誰,黃芷嫻名單上的第一人就是張怡嘉。
黃芷嫻痴痴地望著宋俊英擱著好了行李箱,額邊的發絲因風吹到俊英的唇角,她用纖長的手指勾開別入耳後,淡纓色的唇縫里顯露出一道蒼白的笑意。
黃芷嫻心下被蜜蜂蟄了一下,麻麻的痛,深吸一口氣追了上去。
俊英報了地址,正在發愣,忽聞有人喚她。
黃芷嫻拉住她的手腕,勾著腰,一副快要喘不過氣的模樣,俊英抬手拍拍她的背,好奇地望著這個平日鮮少接觸的同學。
「我跟你一起走!」黃芷嫻擠了上去,兩人的身體擠的嚴絲合縫,她心里忽然就快活起來。
聖約翰容不下宋俊英,她也不稀罕這里。
若是放在以往,俊英也就笑納了這份情誼。
她從來都是坦然的接受,同時也是坦然的給予。
但那是以前....人總要有所改變。
俊英從左側下來,繞到右面牽起黃芷嫻的手,笑道:「你先下來。」
黃芷嫻被她牽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