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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柳(H) 木百 1245 字 2021-02-22

那他便也毫無旁的心思;若是……他心中有意,那他便也有所回應。

手中的書箋寫的句句守禮,蠅頭小楷一絲不苟,說著感念沈兄多年恩惠,今日願設宴相約,結為異姓兄弟。

可心思到底是抑不住的。

桃花紋樣的信箋,原是前朝京中男女相親,若一方有意,便悄悄遞上一封桃花箋,相約出游。若是另一方無意,便只當是問候的信函,不再理會;若是一方有意,便會帶上一封相似的桃花箋,去到約定的地點。這古舊的習俗許久不曾被沿用,柳雁卿卻不知是有意無意,選了這封桃花的信箋。

沈漣撫摸著紙上的桃花,出神的說道:「雲姑娘,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第十八章

京城乃是虎踞龍盤之地,三面環山,穩穩的扎牢了大興王朝的根基。順著山嶺蜿蜒而下,出南城門不到十里便有一條沅江,春日里岸邊桃紅柳綠,將方正肅然的京城也襯得詩意了起來。

江水東流,到此處恰為分岔口,向著兩個方向奔去。不知從哪一年起,有人在這江心修起了一道長亭,京中風雅之士若逢送友遠別,便定是要在此喝個痛快,才肯殷殷道別。

春日傍晚,江岸邊人來人往,多是踏青的小兒女結伴而來。柳雁卿拎著一壺江南才有的「解憂釀」,站在通往江心亭的橋頭,遠處是暖融的夕陽暮色。

他今日並未束發,只將頂上幾縷發攏好系在一起,披散下來;褪下官服,穿上慣常的青色錦袍,看起來倒像是個十七、八歲的世家公子。

柳雁卿對沈漣今日是否會來並無把握,甚至不知那封桃花箋到底有沒有到沈漣的手中。卻仍偏執的想等在這里或許只有他一人為這六年道別,也是值的。

「柳兄!哦不,是少卿大人。」沈漣笑的風雅:「從今日起,便是少卿大人了,草民可是萬萬不敢放肆的。」

那時柳雁卿剛被舉薦為少卿,走馬上任便要赴冀州處置一樁大案。他連升職之宴都未曾擺出,便悶回房中結結實實看上了一日案卷。傍晚臨走,卻被沈漣「劫」到了城南沅江亭,說是要為新上任的大人踐行。

「我左不過離開幾日,只是冀州,何須如此隆重。」柳雁卿無奈的望著沈漣。

「柳少卿大人將赴任上首個大案,自是需要壯行。」沈漣笑嘻嘻的倒上他不知從哪搞來的五十年女兒紅,酒壇微啟亭中便已是酒香四溢:「長亭送別的規矩,須得三杯再三杯,可你身子不好,今天便通融你些,只飲三杯。」倒像是讓柳雁卿占了莫大的便宜。

三杯酒下肚,柳雁卿只覺腹中溫暖火熱,卻並未有上頭之感,暗贊果真好酒。卻被沈漣悄悄欺近,輕輕抓住手腕,靠近耳邊說:「可需要我去?」

柳雁卿自然知道沈漣所指為何意,有些不自然的偏開頭:「先前那案卷我已爛熟於心,此案人證物證俱全,只需審查分明、條分縷析報明上頭便是。五日……五日內我必當歸來。」

「那好。」沈漣突然正襟危坐,為二人杯中添滿了酒,遙遙舉起自己手中那一杯「不如我們來賭上一賭。五日後我便在這亭中等你,若你按時歸來,便算我輸,你可任意差遣我一件事;若你未曾到來,我便趕赴冀州。」

「好。」

五日後的深夜,子時將過,河岸邊早已寂靜無人。沈漣思前想後,終是踏出了亭子。

未至橋頭,便聽遠處急促的馬蹄聲匆匆踏過,停在不遠處。

月色皎潔,照得風塵仆仆的歸人有些狼狽,卻不妨礙那身朱紅色的官服依舊嚴整規矩。

「咚」

遠處山寺,子時的鍾聲剛好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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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下鍾聲次第響起,柳雁卿從回憶里猛地驚醒過來。

已是亥時,今夜天色陰沉,全然沒有當年的明月。他已等了許久,卻仍未見沈漣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