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落蝶心下一驚，不等反應過來，蕭塵已拉著她往那前邊的濃霧中飛了去，而那後邊的白霧里，漸漸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無計上人。

「這回，看你們還想往哪跑……」

無計上人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使他在外面世人眼前那種仙風道骨的氣質，一下盪然無存。

原來在三天前，蕭塵和落蝶剛到窮桑山外面時，他就已經追了上來，不過這回他吸取了先前的教訓，盡量掩藏好氣息，又見那山中迷霧使人心生幻象，遂利用這些幻象，一直悄無聲息跟在蕭塵和落蝶身後。

尋常人至少須得一個月左右時間，才能穿越這層層迷霧進入山中，但落蝶已把地圖印入腦海，又擅長幻術，所以只用了三天時間便進入山中，卻不知無計上人也跟在後面，這回反倒是把此人給帶了進來。

此刻在山嶺之中，兩人極速奔行著，落蝶一顆心撲撲直跳，她萬萬沒想到，這無計上人居然會跟在後面，她知道蕭塵去暘谷是要找某樣東西救人，可現在把這無計上人也帶進來了，這回怎么辦？

「抱……抱歉，我沒想到，此人會一直跟在後面……」

落蝶雙眉緊皺，這回連看也不敢抬頭看他一眼了，倘若她稍稍細心一些，就不會讓無計上人跟上來了。

蕭塵搖了搖頭：「不怪你，連我都沒有察覺，此人一直跟在後面……」

落蝶見他不怪自己，心里總算安寧了一些，看了看他，凝眉問道：「那現在我們怎么辦？要硬打的話，恐怕不是那人的對手……」

蕭塵也漸漸鎖起了眉，忽然停了下來，落蝶見他突然停下，還如此奇怪地看著自己，也立刻停了下來，怔怔問道：「怎么了？」

蕭塵向遠處雲繚霧繞的山峰望去，慢慢舒展開眉頭，說道：「那人是沖著我而來，若遇危急時刻，姑娘可自行離開，無須管我。」

聽他這么一說，落蝶又愣住了：「可是，我還沒替你找到暘谷……」

蕭塵衣袖一拂，臉色一下變得嚴肅了許多，看著她道：「若是性命都沒了，即使找到，又有何用？」

見他此刻聲色俱厲的樣子，落蝶立即明白了，現在已經身在窮桑之山，從前這里是仙山，但如今卻是凶險難測，所以無論什么，都不比性命更重要，而他，並無絕對把握能夠對付無計上人，他不想連累自己，所以讓自己見機行事……

可是……

她也不知為何，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二人互不相干，明明她身上的陰陽禁制早已解除，她隨時都可以悄無聲息地走掉，但她為何還要留下來繼續替他尋找暘谷？

只因當時承諾了替他找到么？君子一諾，誓死不悔，可她並非君子，卻為何也非要守這一諾？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好……」

她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早已落定，既然她已經進來了窮桑山，那么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暘谷所在，她雖不知，他要救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但她的一諾，不悔。

「呵呵……以老夫之見，你們兩個，我看都不用走了。」

就在這時，那後面濃霧之中，忽然又傳來了無計上人可怕的聲音。

落蝶抬起頭來，看見那邊白霧已經翻涌起來，只感到呼吸一窒，小聲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