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傅伸手將他叫住了,搖頭道:「這臨淵羨魚,非蘇州的鱖魚不可,後院有沒有鱖魚,難道我不清楚嗎?」
說罷,他又向蕭塵看去,接著道:「蘇州距離青州約兩千里之遙,一去一回半個月足以,小公子若是等得,我這便讓人去蘇州取魚,待半個月後,小公子再來即可。」
掌櫃在旁急得直跺腳,心道:老徐啊老徐,你平日里愣也就算了,這時候怎還如此老實?沒有鱖魚就沒有鱖魚,憑你的手藝,拿其他魚,難道就做不出一道美味來了嗎?這回倒好,眼睜睜看著十錠黃金飛走了。
「無妨,傍晚之前,我會將鱖魚取來。」
蕭塵慢慢說著,這兩千里距離,對凡人而言或許很遠,但對於他而言,也就是一兩次瞬步乾坤罷了。
掌櫃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他:「這……這,兩千多里,傍晚,客官你……你莫不是說笑……」
「我會取來。」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去了,掌櫃愣了愣,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蕭塵道:「放心,只要四道菜做好了,十錠黃金,一錠不少。」說罷,往外面走了去。
離開酒樓後,蕭塵立刻去到城外,他須抓緊時間,只剩這最後一天了,到天黑之時,那老乞丐便離開了。
思念及此,他祭出飛劍,瞬間化作一道劍光往南邊天際去了,這凡塵里的蘇州他從未去過,但憑借地圖,要找到也並不難。
大概接近中午時,他已來到蘇州城,但見天上細雨霏微,湖上煙波浩渺,岸邊嫩柳正吐新葉,行人匆匆趕路。
好一個煙雨江南。
想不到這凡世之中,也別有一番如詩如畫,蕭塵漫步雨中,實是搞不清那老乞丐的用意,明知青州無鱖魚,偏要自己來蘇州。
他忽然想到,時已入春,等未央醒了,便帶她來這蘇州城里逛逛,除去心中那些雜念,不再想什么正魔殊途。
若有來世,我不再是什么玄門弟子,你也不再是什么魔教妖女。
……
到了晌午時,蕭塵才來到城邊上的太湖,只見細雨飄飄,落在湖面,頗是一番寧靜。
正此時,湖邊忽有漁歌響起:「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那唱詞之人,卻是一個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正在悠閑垂釣的白須翁,在他身旁放著個水瓮,里面已有好幾條鱖魚游動。
蕭塵走了過去,笑問道:「老先生,你這鱖魚如何賣?」
「我這鱖魚啊……不賣。」
白須翁面帶笑容,說完之後,又唱起了漁歌,蕭塵笑道:「如今時節,整個蘇州城,恐只有老先生一人在此垂釣,先生出個價吧。」
「說了不賣,便是不賣。」
白須翁面上帶笑,獨自悠然自得,甚至未看身旁之人一眼,說罷,只見他緩緩放下手中魚竿,將身旁水瓮捧起,竟將里面的魚,全部又倒回了湖里。
……
鱖(gui)魚:「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唐,張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