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丟了之後，外婆一病不起，我父母就成了警察局的常客，到處打聽著消息，跟蹤著進度。我呢，經常會耍賴讓他們帶我一起去，有一段時間我對警察局比對自己的家還熟。」

聞言，李亢嘆息一聲。

可惡的人販子，破壞了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他們都該槍斃！

位高權重如季家，丟了孩子之後想要再找回來也難啊。

「後來我們查了幾個月終於查到人販子是陝川人，追蹤到他們的行蹤後就趕緊過去抓人，結果那一次一整個村子，甚至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聯合到一起，暴力抗法，下鄉抓人的警察也受到攻擊，我們差點沒回來。」

洪歸雁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其中驚險李亢卻完全感受到了。

今夜的洪歸雁特別有傾訴的玉望，車子在路上平穩的行駛著，她的聲音也依然平靜：「警車被圍，警察全部被困在里面，當時只有我逃走了。我走了足足七個小時才走到了縣里，不過也是運氣好，沒有什么指引，只憑著記憶，居然沒走錯方向一頭又扎回大山里。」

李亢震驚了，那時候洪歸雁也不過十歲不到的年齡，居然一個人就那樣在大山里走了七個小時，能活下來也是奇跡。

「然後我就找到一家電話亭播了電話報警，我那時候怕的抖，幺幺棟怎么也按不出，每每該按o的時候，卻總是忍不住手一抖，1就又多按了一下。」

從這話里李亢不難聽出當時她的恐懼，她的無措。

一個簡單的電話號碼，卻屢屢按錯。

「111自然是打不通的，我一遍遍的重新撥號，一遍遍的按錯，腦子就跟漿糊了似得，我那時候多么希望對面能有人接聽，能救出我爸媽，能帶我們找到寶寶。」

李亢明白了，沒有人會接聽，這注定只是一個空號。

「後來開報亭的姐姐幫我撥了號這才報警成功。我還記得那個小姐姐的名字，她叫花菲菲。等把他們救出來的時候，警察死了三個，人販子也早就逃了，就是逃到緬國那對夫妻。呵，他們還真能跑。」

原來當年的事情真相是這樣，李亢默然。

都過去了二十年，那個開報亭的姐姐的名字她現在還記的清清楚楚，可想而知這件事在她的心里有著多么深刻的影子。

他突然覺得自己催更洪歸雁的行為是在她本就血淋淋的傷口上撒鹽，《夜半熱線》注定是打不通的，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那么一個怪異的無聊偵探，帶洪歸雁找到她的表弟。

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的期待。

李亢擦了擦眼睛，啞著嗓子說道：「書你不要寫續集了，我不看了。」

「事情都過去了，我反而覺得把它寫下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你看那么多人愛看它，把故事分享給大家挺好的。」洪歸雁倒是說的灑脫，可是李亢卻仿佛看到了那個精疲力竭的小女孩在面對著那個永遠打不通的111，內心到底有多么惶恐，多么無措。

「姐。」李亢輕輕叫了聲：「以後把我當你的親弟弟吧，我會孝順你的。」

「哐當」一個暴栗瞧在李亢的頭上，李亢捂著生疼的腦袋看過去時，洪歸雁卻正假裝什么都沒生過似的，雙手穩穩的握著方向盤。

「你還孝順我，我只比你大五歲，不是五十歲！」裝了不到一分鍾，洪歸雁終於還是忍不住咆哮了起來。

「……」

女人啊，不管多么理性，在觸及到年齡問題的時候總是會失去理智。

李亢乖覺的閉嘴，不再說話了。

剛剛還想給她當弟弟，現在看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