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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望了望上方的天空,只見月光如水一般傾瀉,已經是三更了。

三更天的夜最靜,人也睡得最沉。這是最容易發動奇襲的時間段眼下坐騎已被搶,又耽誤了大把的時間,賈詡只想快點離開大營,但願敵軍糊了腦子千萬不要撿此時殺過來。

仿佛是諷刺一般。他正這么想著,突然覺得腳下有些顫動,微微有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讓人的神經一瞬間綳緊。

那是馬蹄踏在沙地上的聲響,由非常的輕微到越來越響,柵欄旁的稻草都開始震動起來。

恐怕朝著大營殺來的騎兵沒有五千也有三千。

賈詡忍著暈眩,他知道敵軍從東郡而來,於是立刻朝大營西南邊的方向徒步奔去。然而未到寨門,便聽到喊殺聲鋪天蓋地的圍了過來。敵軍的騎兵已然如旋風一般分為數隊,呈紡錘狀沖入大營中心。幽州騎兵人強也馬壯,每人手中高舉火把,將大營照得如同白晝。

一員大將從他側斜方沖了過來,在他面前堪堪停下,跨在馬上幾乎有二人多高,正是渤海雙璧之一的文丑。

文丑之前一路斬殺過來,無人是其一合之敵。或許是從賈詡著裝看出身份高於其他士兵,戰斧沒有直接劈下而是冷森森的指住他的咽喉:「軍械庫在何處?說!」

「日晷的辰時方向第五列的帳篷,門口放置著克土之物的便是。」

賈詡隨便撿了個西北方向門口還堆著柴火的帳篷,用上了一般都用不上的詭異形容,同時讓自己表情顯得因恐懼而誠懇。

然後他趁著文丑瞪著銅鈴般大的眼思索什么是克土之物的時候迅速從戰馬腹下竄了過去。

這僅僅是躲過了一次危機而已。亂軍過多,雖然只是輕騎兵殺傷力已遠勝步卒,手無寸鐵者要在其中穿行並逃離敵軍也非易事。幸好殘余士兵各個斗志高昂,極大的減緩了騎兵的突刺速度。

勉強閃過壓下來的戰馬前蹄,敵人又立刻有長矛戳了下來。他想躲,卻不知道是絆到了零散的雜物還是敵軍的屍體,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抬眼之時,一架長柄刀正從上方高高揚起,眼看就要朝他當頭劈下

賈詡不是沒有設想過自己會在怎樣的場合下被殺死的。

生於亂世死於亂世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或許他會隨著主君的覆亡而消逝,或許他會死於大臣之間詭譎的斗爭,或者僅僅是因為一枚亂軍中的流矢。成就功名的時間很短暫,而生命很脆弱。

有的時候,他會在沐浴時緩緩將腦袋沉入水下,在即將窒息之時再掙出水面大口呼吸重新流進身體維持生命的空氣。他很想試著知道在人之將死前的一刻會想些什么,當然他更希望永遠也不會知道。

火光照得刀光雪亮,晃得刺眼。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賈詡被這兵刃的寒光刺得微微眯起了眼。

他想到的竟然是這刀光像極了某日的晨光,那一日他正打算出府門,卻看見有人在他的府前徘徊不定。走兩步,撓撓頭,想再接近些卻又踟躕不前。

許久未見,少年身材越發挺拔,已經大有步入青年的趨勢。那天陽光很好,晨光很柔和的灑落在他柔軟的褐發上,卻讓賈詡覺得分外刺眼。但賈詡依然站在暗處,默默的看著張綉最後跺了跺腳,終究是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