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百六十八章 今生無緣,來生再續
白衣男子來了又走,肩頭上多了那女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沒有殺她,為什么最後會心軟了,石無漏死後,他的心里就空空盪盪的,感覺再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一般。
尋常的山谷,尋常草木,尋常的月光,明晃晃的照著。
這里是白衣男子的修煉之地,報了大仇之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修煉之地,一起回來的,還有那黃衣女子。
回來的路上,白衣男子就把她的記憶封印。
二人傷好之後,就在這谷中住了下來。
女子之前的名字叫什么,白衣男子也懶的去問,隨意的給她取了一個新名字。
他叫她紅葯。
她叫他大哥。
二人就在谷中,相依為命起來。
紅葯記憶被封印,完全忘了那白衣男子,就是屠了蒙山派的魔頭,反而盡心照顧著白衣男子。
時間久了,一顆心漸漸系到了對方身上。
那白衣男子對她,也生出情意來,但心里卻始終有個結,每次要接受對方的時候,便總想起,自己被屠了的親人,性子也變的暴虐起來。
「大哥,大哥,你為什么要打紅葯,紅葯哪里做錯了」
凄慘的哭泣之聲,時常在谷中響起。
紅葯自然是哭的梨花帶雨。
白衣男子心中,也是撕心裂肺的痛。
一次次的後悔自己把紅葯帶回來的決定,一次次的想要殺了對方,徹底了結了這段舊恨孽緣。
但情根已經深種,如何下的去手
暴虐之心息去之後,白衣男子也陷入深深的愧疚與自責當中。
那紅葯倒是心思聰慧,似乎看出白衣男子心中藏著什么事,沒有太怨恨他,只問了很多次,對方始終不肯說。
把白衣男子問的急了,又是一頓施暴。
「紅葯,對不起,對不起。」
施暴之後,白衣男子抱著對方傷痕累累的柔弱嬌軀,痛苦自責。
一男一女,均都淚流滿面。
「大哥,你心里到底藏著什么事,你說出來啊」
紅葯撫摩著對方的面龐,
「我不能告訴你,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告訴你,你就要離開我了,我們就要反目成仇了。」
白衣男子在心中說著,搖頭不語。
不是一次,是一次一次。
白衣男子一次一次的傷害著紅葯,但紅葯從未離他而去,總是溫柔寬容以待,期待著某一天,白衣男子從那噩夢中醒來。
二人相愛又傷害之余,當然也是要修煉的。
這一天,白衣男子離開山谷,去數千里外的修真坊市購買丹葯,回來的時候,谷中已經空無一人。
「紅葯,紅葯,你在哪里」
白衣男子發了瘋一樣的在谷中尋找,腳步踉蹌。
「你出來啊」
白衣男子神色焦急。
總是失去了之後,才追悔莫及。
但山谷就那么大,哪里有太多的可藏人之地。
找不到之後,一顆焦急之心,再一次轉為最黑暗的暴虐,野獸般的神情,再一次浮現在白衣男子的面上。
「若被我找到你,定要打斷你的雙腿」
白衣男子怒聲咆哮,飛一般的朝谷外尋找了出去。
這一找,就是數年時光。
他始終再沒有打聽到紅葯的下落,追悔與痛苦,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內心,短短幾年時間里,一頭烏黑的長發就全白了。
悵然之下,終於放棄,回到谷中,獨自修煉起來。
心中那暴虐的情緒,隨著時間的流逝,和紅葯的失蹤,竟不再復發,仿佛好了一般。
轉眼就是千年,白衣男子成了附近這片修真之地上,最孤冷強大的散修之一,無人敢來招惹。
而他自己,除了混混厄厄般的修煉,和閑暇時候沉思追悔之外,對其他事情,也毫無興趣。
這一天,白衣男子又是從坊市歸來。
才一進谷,就察覺到了異常。
谷中大樹下的石桌上,多了一張紙,紙上寫著清麗娟秀的八個大字。
九月初九,蒙山之巔
白衣男子身軀震然,目光呆滯。
重陽佳節,倍思親
曾經被蒙山派占據的蒙山,如今已經是野山一座,靈氣稀薄,除了有限的一些散修,會來這里的廢墟里,撞撞運氣,尋找一番之外,再無人來。
這一天,晨霧藹藹,山雲微流,鳥鳴呦呦。
白衣男子從遠方天空里飛來,落在山腳下,背負著雙手,一步一步,朝上走去,一如當年一般。
他今天的神色,格外的孤僻,陰郁,仿佛在掙扎了許久之後,才敢來赴這個約一樣。
篤篤
腳步聲在山中回響,清晰異常,仿佛踩在人心上。
走了不知多久,終要到達山頂。
還沒有登上最後一道破碎的台階,白衣男子已經目光怔然,身軀猛的顫抖了一下。
山頂的廢墟中央,一道女子的身影站立,霧氣繚繞在她的身外,背對著他的方向,看不清楚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