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十息前,三人大殺了一場,拿到了第七十一樣東西,三人自己,也是個個負傷。
「走,立刻走,不能留了,否則附近的這些怪物,就會全趕過來的。」
方駿眉站起身後,踢了踢亂世刀郎和不周奴。他的身上,鮮血染紅了大片。
亂世刀郎和不周奴,搖搖晃晃站起。
三人勾肩搭背,走出洞窟去。
飛遠之後,尋到一處山泉邊,才落了下去,將自己渾身上下,好好洗了一遍,療傷恢復起來。
一轉眼,天已入黑。
明月夜晚,格外皎潔。
傷的較輕的方駿眉,已經打了一頭小獸,回來烤起,油脂滴滴落地,肉香味四溢。
三人就著老酒,大塊朵頤。
「只剩最後一樣東西了吧」
亂世刀郎陡然說道,神色里卻不是興奮,而是某種異樣的平靜。
方駿眉點了點頭。
二人旁邊的不周奴,神色則是有些復雜。
因為這最後一樣東西的名字,叫做天香木龍骨,是一種名為天香木的靈根的樹干,深埋地下無數年,再經天地靈氣滋養,才能生成的一種石木般的材料,而它最可能出現的產地之一,就是不周山的地下
「不周,雖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樣的經歷,但照我估計,和不周山應該脫不了干系,若你覺得方便,便與我們說一說,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駿眉善解人意的說道,早就猜到他和不周山有關系,也因此把這個材料,放在了最後一個。
不周奴聞言,目光深邃,憤懣中帶著某種恨。
沉默了好一會,這個大個子才開口道:「在不周山的山腳下,有很多的蠻荒部族,我就來自其中一個叫真羅部的部族,我的真名,叫做真羅翰。」
二人點了點頭。
不周奴接著道:「我們這些圍繞著不周山的部族,一向以來,視不周山為神山,景仰它,供奉它,也因此誕生了很多原始野蠻的規矩,其中一條,就是每隔十年,都要選出十個未婚配的少年男女,扔進大鴻溝內,祭奠不周山的山神,這些人,就被稱為不周奴。」
二人聞言,再次點頭,大致已經猜到幾分後來的故事了。
「駿眉兄。」
說到這里,不周奴陡然看向方駿眉,說道:「請你先封鎖了我的元神法力,否則若是我的癲狂道心,控制了我的心志,又要惹出事來。」
方駿眉點了點頭,走到他的身後,封鎖了他的元神法力。
「這大鴻溝是什么東西」
亂世刀郎問道。
不周奴道:「不周山的山腳下,有很多巨大的裂縫,深不可見底,被那些部族,稱為大鴻溝,他們相信,只有把祭祀的少年男女,扔進了大鴻溝里,祭奠神靈,才能得到遠古神靈的庇護。」
亂世刀郎點了點頭。
「那些大鴻溝,應該是以前的打斗造成的吧」
方駿眉問道。
不周奴點頭道:「應該是的,不周山有東聖域第一山之稱,其中有多古怪,越往山上去,靈氣越濃郁,但這第一靈山,至今沒有實力占據。」
二人聞言,再次點頭。
不周奴接著道:「我在十五歲的那年,被選為祭祀的供品之一,不過我爹娘在族中,頗有些地位,提前得到了消息,放我逃走了。所有人都知道,被扔進了大鴻溝里,必死無疑。」
「逃走之後,我僥幸踏上了修真之路,三十多歲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思念,回到了真羅部,想要見一見我的爹娘和其他親人。」
說到這里,不周奴眼中,有深邃的愛恨交織。
「等我回到真羅部,打聽過之後才知道,我的爹娘,因為放走了我,被族長和族中的長老,施以最殘酷的酷刑,早就已經死了,我的弟弟,則是被抓住的代替我,填補了那個不周奴的空,被扔進了大鴻溝里,我的其他親人,也全部死在了酷刑之下。」
呼吸沉重起來。
眼中恨意更生,配上那一張奇丑無比的面龐,越發顯得仿佛一頭瘋狂的凶獸一般。
而說到這里的時候,不周奴身上,癲狂道心的氣息,終於滾涌起來,仿佛隨時都會爆走一樣。
不過元神法力已經被封,方駿眉又釋放出一道威壓,將他死死鎮壓住,但又始終沒有打出那不動一指來幫他。
不周奴眼睛里,有熱淚滾滾而下,身軀亦劇烈顫抖著。
這段過往的仇恨,始終如心魔一般纏繞著他,而除了仇恨之外,或許還有深深的愧疚,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或許他寧願當初是自己去做了那不周奴,或許這就是稱自己為不周奴的原因之一。
方駿眉和亂世刀郎,不免唏噓。
過了好一會之後,不周奴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恢復到冷靜之相,但眼中依然有悲傷和仇恨。
「之後的事情,想必你們也猜的到,我發瘋成狂之下,將真羅部殺了個一干二凈殺了全殺了」
不周奴再道,聲音低落起來。
仇恨之色,轉為愧疚與失落。
那么多的族人,真的都該殺嗎
或許這才是不周奴癲狂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