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畫間洋溢靈氣。
「好字。」官來儀一來賣弄才學,二來有感而發,說門聯筆跡頗得前朝某書畫大家的遺韻。
「是嗎?」趙野淡淡反問,對這話題興趣缺缺的樣子。
有眼不識荊山玉,官來儀腹誹,這字分明寫得極好,居然無動於衷。
轉瞬她心緒大快,這男人綉花枕頭一肚草,不值得自己垂青於他,錯過無憾。
「韓趙娘子怎么說呢?」官來儀笑問,這雙夫之妻當然說不出道道兒,她就存心讓這夫婦倆齊露丑。
果然原婉然道:「書法上頭我不懂。」頓了頓,她靦腆笑道:「不過我覺著我當家的字確實漂亮。」
官來儀猛省,那副門聯出自趙野手筆。
趙野垂眸向他的小妻子,「漂亮嗎?」
「嗯。」原婉然重重點頭。
趙野拍拍她頭,笑道:「那我多寫幾副。」
官來儀肚里莫名悶氣不但悉數回來,而且更深重,到吃早飯每況愈下,因為桌上好些美味致菜餚,都由趙野烹煮。
官來儀面對殷勤勸菜的原婉然,暗忖這女人肚里沒點墨水,姿色……勉強有幾分,倒撞著才貌雙全的丈夫,小意體貼包辦家務;反觀自家,詩書門第出身,學問容貌出眾,未婚夫高中進士後,卻翻臉不認人,另娶高門女,嘖,什么世道!
飯後,趙野叫來騾車送人,官來儀反正見不得他和原婉然膩歪在一起,便即離去。
原婉然目送騾車直至它消失在胡同盡頭,趙野攬住她纖腰進家門,「甭擔心官姑娘。」
「能不擔心嗎,她一晚便暈倒兩次……」
「她只暈過一回。」
「咦?」原婉然停下腳步,望向趙野。
趙野也停下,笑道:「她第二回假暈。」
原婉然相信丈夫,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官來儀那高傲好強的千金小姐居然肯扮弱小騙人。
趙野摸摸她頭頂心,「難怪上當,她裝暈像模象樣。」
「……那你怎么看破的?」
「北里隨時遍地好戲,官來儀那點小把戲……」趙野搖頭,又道:「她給抱起以後,破綻更多,人僵硬,呼吸急。我假作險些失手就是喊我『小心,別摔著人』那會子,她眼睛閉歸閉,勾在我頸後的手臂馬上夾緊。」
原婉然半天道:「她真厲害,騙倒我倒罷了,還騙過大夫……」
趙野笑了,「這事大夫門兒清,大抵怕得罪人,不肯直截拆穿官來儀,便說她『脈象平穩』。」
原婉然聽說,細細思索「脈象平穩」四字,終於領悟:人暈倒,當下或神激動,或身子病乏,脈象焉能平穩?
她垂頭,「我不懂……」她的不懂,意指不明白官來儀欺緣故,亦懊惱自己眼力不濟。
「不急,我在,慢慢學。」趙野摩挲她粉頰,道:「日後還要和她在綉坊共事,咱們反正沒吃多大虧,索性裝胡塗。不過這人心機重,遠著她些。」
原婉然連連答應。
「還有一事。」趙野正色跨近原婉然,雙手搭她肩頭。
「什么事啊?」原婉然仰臉問道,赫然發現由於丈夫貼近,自己幾乎籠在他陰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