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庄婉抻開的衣服挑眉，「這是婉婉做的？」

「妾身倒是想給爺做一整件，只是站不得一會兒就累的慌，只補了幾針，權且添點別致。」庄婉把衣服遞到男人手里，臉上顯露出一絲局促和期待，「爺猜猜看，妾身補的哪里？」

胤翻了幾下，便摸到衣服的邊角偏厚，翻過來一看，便看到針腳嚴密的內外綉，「這邊上摸起來倒不像是平日的衣服。」

「這都被爺發現了。」庄婉翻開袖子給胤看，「春天的衣服偏薄，反而有些塌。妾身在袖口上試了試內外綉兩層，針腳緊一點，倒是顯得衣服好看些。綉房的針線娘看到後就把整個衣服都這么綉了，給爺換上試試。」

胤默應了，男人身量高，雖然前些日子曬黑了些，但整體上還是偏白的膚色，格外襯那藍色的褂子。細密的鎏金綉文把衣服的邊角襯托地更加英挺，便是庄婉也忍不住贊嘆了句。

「真好看。回頭得交代綉房，爺的衣服都要這么綉才好。」

胤看著庄婉亮閃閃的雙眼，心里也越發暖洋洋了起來，「福晉喜歡自然就交代下去。」

他越發喜歡待在主屋，在脫離了之前總是香帳翻滾的日子後，他卻反而越發感覺到了流連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她可人嬌軟和自己契合，也因為這個總是故作老城卻內里柔軟的小福晉，總是能輕而易舉帶給他不摻雜虛情假意的輕松和溫暖，讓他可以全身心地休憩一會兒。

真正的夫妻，恐怕並不是李氏曾給自己看到的溫順和不主動請求，而是本就無所訴求卻讓人感到需要和被需要。

天色有些暗了。

三月的風還有些冷，胤走出主屋便忍不住也打了個寒噤，不由加快了步伐。轉過主屋前面的竹林，便看到路邊站著一個黑黢黢的人影，殘余的日光和剛剛點上的燈籠顯得那人塗得過白的臉有些發腫。

是李氏。

胤的腳步頓了頓，還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你在這里做什么？」

「爺。」

李氏低低地喚了聲，臉上含著和曾經一樣的期待，因為穿的纖薄，身子在寒風中輕晃，整個人都柔弱如紙。

胤看到這樣的李氏，便忍不住想到稍微冷一點，便用狐皮斗篷把自己裹成粽子，躲在火盆邊懶洋洋喝茶的小福晉。她向來是不會委屈自己的主，每次被自己嘲笑「妻圓如團，暖呼？」，便嬌氣地背過身子，半盞茶的功夫都不肯跟自己說一句話，下次冷了卻照樣這么裹起來，甚至也試圖把自己也裹起來。

不能善待自己的人，又如何善待他人？

李氏跟在自己身邊的時間比庄婉還要長三年，胤是個念舊的人，對於李氏的感情他自己也難以言喻。

她比自己大些，因為從一開始就顯得善解人意；因為樣貌秀美，他也確實偏愛過李氏一陣；她也是著實聰明的人，一點一滴地摸透了自己的需要，讓自己感到更加舒適。

他並不覺得作為主子，下人為了逢迎自己而努力討好有什么不對，但看到這樣的李氏，總覺得有些遺憾和不滿，早先的滿意一點一點丟失，反而迫使他下意識去想，她這次又想要什么了。

「爺。」見胤頓住步子沒反應，李氏有上前了一步，眼角淚光閃閃，「賤妾這次失職，沒有看好兩位新格格，以至於給福晉惹了麻煩……然賤妾陪伴爺這么多年，爺必是知道，賤妾也是十分懊悔……」

聽不下去了。

胤開口，「不冷嗎？」

被驟然打斷的李氏冷了一下，拿不准男人這是不是心疼了，一雙美眸頓時紅了一圈，「賤妾不冷，多謝爺關心，賤妾得此已是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