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賠你。」
時光瑞顫抖著慢慢搖頭。他不敢睜開眼睛,然而單是陳章冰冷的話語,便一瞬間撕碎了他的心。
「不用我出錢?時教授的電腦都很貴的吧?那是不是要我必須以身相許才可以?」
時光瑞仰著頭無聲地流淚,他將手按在身後堅硬冰冷的大理石窗台上,指節骨節一根根凸起,現出青白的顏色,後腦抵住光滑的玻璃。
「你為什么不睜開眼睛,來看著我啊?你不是很喜歡看我么?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現在我就站在你身前,你為什么不睜開眼睛來看看我呢?」
陳章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拿著它放在手中隨意地把玩,眼睛卻緊緊地看著他。
「在我宿舍的床對面安了針孔攝像頭對吧?還有音頻,讓我想想,傳送的這么及時到位,竊聽器是裝在我手機里的吧。」
時光瑞依然緊緊閉著眼睛,臉上已經看不出一點血色,嘴唇發青,淚水流盡,單薄的身軀在厚重的西裝里瑟瑟發抖,他沉重地靠在那里,仿佛已經死去了一般。
「口口聲聲說喜歡我,說你愛我,原來如此,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
陳章摳出sim卡,將手機狠狠砸向時光瑞身後,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手機帶著呼嘯的風聲劃過時光瑞耳際,「咣」的一聲撞到堅硬的玻璃上,被彈落到地面上,屏幕上瞬間呈蛛網狀碎裂開來,窗玻璃在時光瑞耳邊發出戰栗的嗡鳴,許久不散。
51、
陳章手里捏著一小塊硬硬的sim卡,順著路邊的人行道一路往學校的方向走。
學校附近的道路兩邊種了好些高大的法國梧桐,樹干粗壯又粗糙,像一片一片密集的灰色魚鱗胡亂地在海面上翻卷,垂下的掌狀葉片大而厚重,嘩啦啦抖動著在頭頂上蔓延出一大片濃密斑斕的綠色,在烈日下浮浮沉沉。赤紅色的碎磚塊路上映著無數閃爍的光斑,像一顆顆貓科動物淺褐色的豎瞳。街邊的店鋪密密麻麻的毗鄰著,亂七八糟的放著吵鬧大聲的流行音樂,歌聲里肆意釋放者著濃烈的愛情與憂傷。
天邊有大塊的厚重雲沉沉的墜著,然而日光卻是那么燙,那么刺眼,這就是夏天。
陳章走到校門口,看到一台黑色的汽車停在不遠處,車門在他的眼前打開,有一個女人從里面伸出一把致的黑傘,悠悠撐開,走了下來,她站在車邊沖著他招手,示意他過去。
陳章站在原地頓了一下,走了過去。
***
咖啡店里空無一人,唯有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在空氣中悠悠唱著,沙啞的男低音輕輕講述著一個又一個平靜的音符。
店里空盪盪的,十幾張致的小圓桌上簇擁著一束束半開的純白花朵,圓潤的水珠粘在雪白的脈絡顫顫,有大片蟬鳴被隔絕在窗外,耀眼的陽光映著半透明的玻璃,鍍上一層白亮亮的浮色。
陳章僵硬地坐在靠牆角處的一張桌邊,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年逾五十的婦人,然而她看起來卻似乎還不到四十歲,皮膚細膩白凈,面容帶著一種成熟而鋒利的美,整個人自內而外地散發著高貴逼人的氣質。
然而此刻,面對著沉默的陳章,她紅潤致的唇角卻緊綳著,透出一股不悅的怒氣,右手指尖壓在細膩的白瓷杯沿上,勒出一道明顯的紅痕。
「我是孟霄雲的母親。」
她直言道。她整個人顯得似乎有些不耐,指尖不住地在杯沿上敲打摩擦,杯中濃郁的黑褐色液體盪出一圈圈急促的波紋。
陳章心中一滯,不由地有些緊張,他僵硬著臉點點頭,說:
「阿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