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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位表上印著韓冬野名字的那一間,敲開門。

馬上就要畢業,各學院的論文答辯也大多都結束了,因此很多人都提前開始清理自己堆積了四年的行李,甚至有一部分人早就已經跑回家呆著了。

韓冬野宿舍里現在也只剩下一個人,他揉著眼睛打開門,問陳章什么事。

陳章說韓冬野出車禍了,要住院,自己來幫他拾東西。

那個人應了聲「哦」,然後打了個哈欠,讓他進去了。

陳章輕輕走進去,那人給他指了指韓冬野的床和衣櫃,說你輕點拾,便繼續回去睡了。

韓冬野的床鋪拾得很整潔,大一時學校里統一下發的被子枕頭被洗的發白,整整齊齊地擺在一邊。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也整理得干干凈凈,清清楚楚的擺放在一邊。陳章取了一些可能會用的到的,直接塞進包里。

他打開韓冬野的衣櫃,隨意翻找了一下,突然從衣服的縫隙里瞥見,在衣櫃後壁上似乎貼著一張奇怪的白紙。陳章撩開櫃子里掛著的衣物,那張紙便完完全全地呈現在他眼前。

是一張簡單的素描,兩張四開紙大小,畫面上跳躍著一個矯健的人形,黑色的線條干凈簡潔,卻將畫上人物活躍的身姿勾勒的形象且出。畫中人看起來正在向前奔跑,全身肌肉線條明顯凸起,手下拍著一顆顫動的籃球,面容並不清晰,只看見大大的笑容躍然其上。

畫中人是自己,陳章一看見這幅畫,就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他站在那兒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笑,然後伸手將那幅畫揭下來,窩成一團,隨意地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番外宋宇城的夢

夜色深沉,遠處的高樓大廈閃爍著稀疏模糊的光點,昏暗逼仄的小巷寂靜無人。陰風襲過,兩側沉黯的城牆巍然佇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陳章站在巷道中間,看到前方入口處隱隱有光線射進,有一個黑色的人影背著光朝他慢慢走來。

人影漸近,陳章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慢慢向他靠近。

明明是一樣的臉,一樣的身高,他卻能清楚地認出他,是宋宇城。

他看到宋宇城喘著粗氣,滿是疲憊的臉上染著新鮮的血跡,汗水順著臟污的臉頰流下來,眼睛卻十分明亮,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他脊背微微曲起,穿著破損的黑色緊身衣,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衣衫狼狽,腳步疲乏,右手緊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黑柄長刀,刀刃一路拖在地上摩擦著粗糙的地面,發出不規則的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音。

他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陳章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他注意到他如之前的夢中一樣,耳廓上空空的,干干凈凈。也如每一次的夢境,他的下身開始發硬。

宋宇城走到陳章面前,在距離他大約半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仰頭看著他綻放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他說:

「小章!我又夢見你了。」

他舌尖那顆小小的鑽石依然在原來的位置,隨著他說話在黑暗中一閃一閃,散發著著璀璨的微茫。

陳章冷冷地看著他,沒說話。

右手已經僵硬得無法伸展,被綁在手里的刀柄也已經被凝固的血水與汗水覆蓋凝結,緊緊粘在手心里,宋宇城低頭咬開潮濕的布條,皺著眉直接用左手將礙事的武士刀硬拽了下來,隨手扔在一邊。

他抬頭看了陳章一眼,揪著破碎的上衣衣角用力擦了擦臟污的手心,卻突然一僵,似是想起了什么,他低下頭惱怒地看著自己滿身的血跡與狼狽的衣服,恨聲罵道:

「該死,竟然弄成這個樣子!」

陳章也皺眉打量著他。狹小的巷子里有不知名的蟲鳴一陣一陣的低吟。

宋宇城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他低下頭胡亂擦了擦自己的臉,眼睛看著自己浸滿了血水的鞋子不說話。

陳章看著他,聲音平靜的問:

「你殺了人?」

宋宇城無所謂地聳聳肩,用力擦擦手心凝結的血漬。

「報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