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關俊彥按照約定找到了神樂千鶴。
見面第一句話:「阿姨,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不牽扯到派系斗爭,勢力傾軋,斷絕一個傳承會有什么樣的後果。」
「怎么想起來問這個?」神樂千鶴一愣。
「請阿姨先回答問題。」
見關俊彥態度鄭重,神樂千鶴沉吟片刻,答道。
「這要看具體情況。人是不是徹底死絕,有沒有旁支?傳承的典籍和寶物有多少損毀?有沒有和委員會的執行人生沖突?對於委員會的法條有多少了解?
最嚴重的的是處死責任人、直接實行人,最輕的就是之前開會的時候說的,檢討,相關利益的處罰——你是不是不甘心把到手的利益吐出來?」
「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阿姨先別急著勸我,聽我把話說完。奧多摩的歸屬事關關家基盤,我不想失去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佛教聯合會一聽就知道是惹不起的級勢力,一旦他們接手本德寺,關家統合奧多摩將會成為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關家唯一的機會是提前阻止這一切,關俊彥要做的是問清所有的情況,挑對關家長遠展最有利的一種。
「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的事情只是單純地關家和本德寺之間,懲罰的力度是?」
「只是關家消滅本德寺,你要以死謝罪。考慮到你們兩家的恩怨,和本德寺激進的做法,應該可以減免到去魅崎都守衛二十年。再加上本德寺和奈落勾結,關家主動討伐奈落,履行地方守護的職責,將功抵罪,我個人的看法是——追放。」
「只是追放?」
追放是日文的說法,其實就是放逐。
聯系前後文,這個放逐的對象顯然是作為家主的關俊彥。
「只是?」神樂千鶴表情怪異,「追放很輕嗎?這不是家主退位,是被放逐出家族,連家名都不給用。」
真挺輕的。
這是關俊彥的真實想法。
前面是死,死緩,充軍,和這幾個一比,逐出家門真不算什么。
不過作為一個太閣系列的死忠粉,他對日本歷史還是有所了解,知道追放在日本文化中的獨特地位。
日本人對於家族的觀念與認同感堪比種花家唐朝以前門閥制度最鼎盛的時期。對於那時候的人來說,被逐出家門有時候比直接殺人更讓人難受。
稍微翻一翻日本的歷史,很容易就能看到,某某家族犯下什么罪行,最後的處罰是家主追放。這里的罪行不乏謀反,勾結外敵這樣的大罪。
戰國時期大名之間相互攻伐,勝者對於敗者的處置一般也都是追放家主,只有特別恨,或者打得特別狠才會殺人。
就算是殺人,一般也只殺老大,下面的人能不殺就不殺。日本歷史上很少有斬草除根,滅人滿門的做法。
由此可見,正史編纂委員會的這套保全傳承的規章與處罰,倒也對得起正史二字。
「阿姨,我再確認一下,除了家主追放,關家還需不需要付出其他代價。」
「小俊彥,你不會是想用你自己來換關家的基盤?」
不愧是統帥和智力雙8o的大佬,神樂千鶴已經猜到了關俊彥的想法,嘆了一口氣。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不會再有其他代價,只是值得嗎?你本可以帶領關家創造更大輝煌,越所有前輩。」
關俊彥笑了笑。
值不值得?要看從哪個角度去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