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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者狀態:「你確定擺脫了追蹤者?」

少年瞥了他一眼,坦盪回答:「不,他們只是需要時間。只要我活著,那些東西總會察覺然後找上門,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他們追到這里之前盡早恢復。」

兩個逃跑的叛徒。

西蒙心里想,他到現在都沒告訴這人自己也在被獵人工會通緝。

就像少年一直若無其事地對自己被黑暗議會追殺的原因閉口不提。

真是奇妙的組合,也許自己應該殺了他,然後自殺,以徹底淪落為骯臟的吸血鬼,狼狽而丑陋地殘喘在這個世界上。作為吸血鬼獵人,哪怕是過去式,那也是他最應該采取的行動。

可是少年已經不再看他了,那注視著月光的,他之前見到的遙遠眼神,讓西蒙捏了捏拳頭,感覺心里說不上來的不快。

他最後還是沒克制住,走上去拉住了對方。

「我剛才看到了一個似乎很久沒人住的屋子,就在小鎮教會旁邊,教會的神聖性應該能拖延黑暗生物的探測,也不至於對你……對我們,嘖,對吸血鬼,造成很大傷害。」

西蒙一副不爽的表情讓伊文覺得很有趣,他望著桀驁的吸血鬼獵人笑了笑,說:「你需要改改自己的習慣,從此之後,自稱血族(kindred),而不是吸血鬼(vampires)。」

西蒙瞪著他,最後還是悶悶地移開視線。

☆、吮飲脖頸的第三滴血

鷹之眼,刀尖,黑夜里的銀光,弱者絕望喘息聲,意識如磐石墜入深淵。

他於深淵之底夢到了奇妙的景象。

那是他所不熟悉的歐洲的古老景象,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落後又蠻荒的鄉間城鎮。

冰凍的峽谷,山脈的痕跡嶙峋,高山的凍土和冷冷的雪層,寂靜地埋著於歷史中消失多年的隱匿屍骨。從高大山谷上垂下來的瀑布,也被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凍結,在空氣中形成冰的形狀,卻還是流瀉的弧線。

那時候的空氣依舊清甜而充盈,仿佛遠古的氣息。

他未曾經歷的人生,來自遙遠時代的回憶。

在那個孩子短暫的一生中,日出日落的樣子是不能想象的陌生景象。

或者說,太陽對於他而言就是從來沒有存在腦子里的概念。

於他而言,從小生活的世界就是沒有點亮光源的黑暗房間,區別只有白日里能從被枝葉和垃圾緊緊貼擋著的窗戶外面透入的微弱光線,當沒有這樣的光線的時候,世界就是黑夜。

從來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他能夠聽到屋子外面人們的聲音,但是語言與鳥獸的叫聲一樣,是那個孩子無法理解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房間的門被打開,有個人走了進來,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喂他東西吃,但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打他,只是抱著他,輕輕哼唱著。

她身上有讓人感覺溫暖的味道,熟悉又陌生。那個人緊緊地抱著他,然後,一滴滴溫暖的水從她的臉流下來,落在他身上。

他被嚇壞了,大聲地哭起來。

哭聲回響在屋子里。那個人嚇得拋下他,小心地關上了門,沒讓任何人看見。

但是,就算如此突兀,那日的擁抱,在孩子的心中依舊留下了奇怪的溫暖,就像是隔著樹葉糊起來的窗外,他不能理解的那微弱熱量的光。

然後,在被遮擋的窗戶外再次失去光芒後的那晚,炙熱的光芒再次燃燒在窗戶外。

在那天,被人們拖拽出去的他才看到在火光下映照出的無數面孔。

這是孩子第一次離開小屋,但人類的相貌奇怪地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所有人都在凝視著他,一切都這樣新奇卻又奇怪。篝火的火光熾烈地刺痛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