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對毒品產生念想,他就會吃上幾顆巧克力,純正的黑巧與高度數的烈酒在嘴里化開,苦味會讓他瞬間鎮定。他討厭苦的東西,也討厭喝酒,但這種時候這兩樣加在一起,也不及他對那東西厭惡的百分之一。
有多厭惡,同時就有多想。毒品就是這么一件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就像信祁這個人。
他深吸一口氣,內心深處埋藏的欲`望終於被再次壓回屬於它的黑暗。魏成當然不會知道,他對那支針管里透明液體的渴望,也同樣在厲行身上生效。掐住信祁大腿的時候,他的手是冰冷的,理智只差一點點就要潰不成軍,他幾乎想要把那針管倒過來,讓針頭刺進自己的皮膚。
但是他沒有。
這一次不會,下一次也不會,以後的任何一次都不會。
他站起身來,眼神又恢復到之前的冷漠與張揚,仿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屋里的一切回歸原位,他整理好衣著,整個人又變得英俊且瀟灑,雙手插進口袋,大步走出屋子。
3
狂風吹得野草東倒西歪,活像群魔亂舞。厲行被這風灌滿了兩袖,衣擺獵獵作響,眯著眼抬頭看天。
烏雲更厚重了,濃得一絲光也看不見,好像下一刻就要有妖魔從雲層里沖出來,將大地蠶食個干凈。他在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里還想點煙,結果拿手攏火也護不住那擔驚受怕般不敢冒頭的火苗,只得面無表情地把煙回。
五分鍾內被風剪出無數個新發型,厲行終於忍無可忍,飄萍似的往那小屋盪去。他一腳已踏在門前,身後突兀地闖進一個聲音,清泠泠割裂風聲,未被吹偏分毫,准地鑽進他耳朵里。
「厲行。」
他腳步一頓,停在門把上的手指也一頓,隨後飛快地轉身,目光錯愕地對上來人的視線。
「小音姐?」
「進屋說。」
小屋雖然簡陋,門一合還是能隔絕開外面的呼嘯。高跟鞋的聲音瞬間清晰起來,十二公分的細高跟,讓人無端聯想起了崴腳。
「這馬上就要下雨了,時間又這么敏感,你也敢來。」
姜音一挑下巴,耳環跟著晃了兩晃。風吹亂了她齊耳的短發,卻吹不去她身上高傲疏離的氣質。在風中隱匿的香水味這會兒又悄悄鑽出來,不濃不淡地散進十平米的小屋。
「怎么,還有我不敢做的事?」
「沒有。姓信的那邊情況怎么樣?」厲行摸了摸鼻子。
「剛給我打完電話說他兒子被綁了,問我兩千萬要不要掏。你也真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