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隔壁病房出來的護士,回去時余光瞥到助理起了身,卻沒有跟來。
護士給信祁拔掉輸液針,不知是不是拔疼了,他竟手一抽醒了過來。厲行忙俯身喚他:「信祁?」
氧氣也已撤掉,信祁直愣愣地看他半晌,終於細若蚊吶地發出一聲「嗯」。
「還好,沒傻。」厲行松了口氣。
「這幾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情緒千萬不能再激動了,如果覺得不舒服立刻叫我們。」護士又叮囑兩句才離開。
空氣陡然安靜下來,厲行看著信祁,信祁卻沒在看他。後者一手擋著眼睛,手指掐在兩邊太陽穴上,不知是在想事還是頭疼。
另一只手忽然被人觸碰,抬眼一看是厲行按住了輸液貼,並解釋道:「出血了。」
信祁張嘴但沒說話,試圖坐起,厲行馬上來扶他。他彎著腰咳了幾聲,又感到對方在輕拍他後背給他順氣。
「你……你離我遠點。」
厲行頓時動作一僵,信祁看到他眉心聳動,只好說:「你別誤會,我只是不習慣被人照顧。」
「說得好像我以前沒照顧過你似的。」厲行語氣不爽,在心里告訴自己不要跟病號計較,才沒有當場甩臉走人。
信祁用咳嗽掩飾過了尷尬,喘了幾下:「有水嗎?」
厲行給他倒了水,又把枕頭墊在他身後:「你現在感覺沒事了?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信祁搖搖頭,身體後倚,逐漸平復下來:「你真的去救我了?」
「我要不救你,現在跟你說話的應該是黑白無常。何況你電話都打過來了,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得把你撈回來,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信祁別開視線:「我還以為我死定了。」
他雙手手指扣在一起,扣得很用力,厲行看得出那是他克制情緒的表現。伸手將他雙手分開,指尖已回了一些溫。
「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切等養好了身體再說。葯我暫時也沒有了,等過些天再去找小朱姐買,這幾日`你就先別喝了,大夫也不讓你喝。忍一忍吧,美沙酮的戒斷反應應該沒那么劇烈。」
信祁垂眼看向自己被他屢次觸碰的手,說了一聲「嗯」。
「還有……」厲行猶豫著,想想姜音那番話才下定決心說出口,「你助理在走廊里坐了一下午,我是直接把她打發走,還是罵一頓再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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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祁略一沉吟:「叫她進來。」
厲行早料到他會這么說,內心卻並不情願讓信祁見她。如果不是姜音說機會可貴,他早把那礙眼又礙事的助理轟得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然而此刻他卻勸信祁說:「那先說好,你不能激動。」
「知道。」
厲行這才把助理從走廊里請進來,她一看到病床上的信祁竟瞬間紅了眼眶,聲音哽咽:「總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