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生途(劇情章)(1 / 2)

金龜婿(H) 京墨 2933 字 2021-02-23

趙曄靠著車子後輪胎,地上丟了不少長長短短的煙頭。地勢較高,輕易就能看到警察在江面上搜船,港口設了港哨,又深深地吸了口煙。

今夜的命運之神似乎沒站在他身邊。

原本按照計劃,再過一會兒,只需要一小會兒,只要他登上船出了c城,陳舊的、惡心的、令人憎惡的一切,通通都都即將被拋在腦後。新的一切就在前面等著。

船已停靠在港口,還未登上船,蛇頭就來電話讓趙曄趕緊帶著人走,已有警察封路搜船,今天他們是絕對出不了城的,讓他先找地方躲躲,「兄弟,左邊的岔路往上走5分鍾就能看到一棵黃桷榕,榕樹下那輛車是我的,實心輪胎保證安全,你先帶貨躲兩天,我會想辦法接應你。」

趙曄再不甘心也要先躲起來,為這一天的到來他准備了差不多半年,但是為什么警察要來得這么快?!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雨時已經醒了,無力地坐在副駕駛座上,身上綁著安全帶。

她奮力的想要坐直身體,全身卻沒有半點力氣,手指不過是輕微的勾了一下,又頹然的垂了下去。想要發出聲音,口舌不受控制,只能徒勞的睜大眼睛。

閉了閉眼,不要急,不要急葉雨時,你還有機會自救,不要放棄自己……

這個夜晚風清夜靜,能聽到風吹過沙沙的聲音。

路燈照不到的漆黑拐角,還有夜蟲唧唧的鳴叫聲。

車窗外的大樹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時不時有夜鳥撲閃翅膀的撲拉聲。

還有身後極其細微的喘息聲……

趙曄狠狠地扔掉了煙頭站起來朝前走。

腳步聲越發近了,雨時緊張得手微微顫抖,只覺得心都沖到嗓子眼,要不是不能動,只怕即刻就要逃跑。

長時間處在黑暗的眼睛被車頂燈的光刺得微眯起眼,趙曄趙曄還是穿著那一身可笑的灰黑色運動服,抬起她下巴,與她對視。那眼神仿佛要將她剝光,赤裸裸的性欲毫無遮掩,不能動彈,只能任人宰割。

動起來啊,身體快動起來啊,一滴淚,從眼角慢慢涌出,無聲地沿著蒼白的面龐,滾落了下去。

手里赫然出現一條紅色軟布,展開來是襪子的形狀。

緊接著他慢條斯理的將手里的紅色軟布條一圈圈纏上雨時脖頸,他低下頭,呵出的熱氣撲在臉上,趙曄舔舔嘴唇,笑得令人渾身發寒,「我本想帶你走,如你所見現在走不了了,現在送你去讓你們一家團聚。你知道嗎?當初葉晴時也是死在這只襪子上,你們姐妹同一個歸處,是不是很歡喜?」

雨時閉上了眼睛。

趙曄瘋了,他已經瘋了。

一輛車,悄無聲音的出現在路面,趙曄凝視車牌,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凝固,丟開手中的紅襪子,在雨時的驚懼中發動汽車呼嘯著駛出去。

他沒有上環城高速,直接上了高架橋,不斷的趕超前面的車輛,同時也被後面的車死死咬住,怎么都甩不掉,快下高架的時候,看到橋下警燈閃爍,即刻掉頭按原路返回。

掉頭的一瞬間雨時猛然間撞進一雙滿是怨恨的眼角里,細紅的血絲爬滿眼珠,竟是那個無意中見過兩次又消失不見的懷孕女子。

原來是她,她和趙曄……

對面的車紛紛急減速緊急剎車,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一輛車斜斜的開過來,司機正在打電話,眼見兩輛車幾乎要撞上,瘋狂的鳴笛並破口大罵,「你他媽找死啊!」

趙曄往左打了個大盤子避開,然而車突然正時針在路中間旋轉狀態,此刻已經剎不住車基本失控,想要扭回正常行駛已經不可能了。

已經避無可避了,雨時眼睜睜的看著這輛車迎面沖向防護欄,幾乎昏厥過去。

後面的車還在緊追不舍。「砰」的一聲,緊跟的車在此刻終於撞上車尾,強大的慣性讓車沖出去,沖出了護欄。

空氣中回盪著竭盡全力的嘶吼,「去死吧!趙曄!」

車一共翻滾了五圈,第一圈的時候雨時開始嘔吐,第二三圈的時候,腦海里開始走馬燈……

好像置身在一個黑暗虛妄的空間,短短二十多年的記憶在都在一瞬間一起涌現。

寫得肝疼,是該翻點好萊塢追車戲看看再寫的。

第90章生途(劇情章)

飄忽的意識與身體分開,暖洋洋的在充滿愛與自由,完全放松的狀態。

在這一瞬間,開始看見不同的人,想起很多早已經遺忘的事,想到爸爸媽媽,曾經犯下的錯,想起小時候調皮搗蛋,甚至想到了自己的葬禮,林淵會不會哭,如果自己死了,他該有多難過。

還有奧利奧,也不知道林淵會不會好好對待它,那樣一只驕傲的不粘人的貓,也陪自己度過好多寂寞的歲月。

畫面飛速流逝,想停也停不住。

林淵抱著奧利奧,臉就在眼前,緊蹙著眉,她昏昏沉沉,也要伸出手去撫平他的緊縮的眉心,不要難過,不要難過,如果有下輩子,再補償你好不好……

畫面縮小到一點,雨時知道,自己也要跟著進入那一點。

「還有呼吸,這個還有呼吸」

短暫的昏迷後,雨時的手指動了動,耳邊的叫喊聲突然放大,幾乎將她的耳膜震破:「你沒事吧,你再喘口氣,你再喘口氣」

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主駕駛一側的擋風玻璃居然裂開了,兩個氣囊全部爆開,從氣囊里面彈出來的煙塵氮氣充滿了整個車,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趙曄坐在駕駛座一動不動,汨汨血液從脖頸處流了下來,

安全帶被解開,緊接著被抬上擔架。

夜已經很深了,林淵一個人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像。

他腦子里一團亂。

警察的調查結果是中控台上有硬物,被氣囊彈開的一瞬間擊打在玻璃上,碎玻璃碴子就這么插進了趙曄身體里。

不知不覺,冷汗已把後背濡濕。

萬幸雨時坐在了副駕駛座,醫生說ct掃描沒有腦挫傷和顱內出血,但處於腦震盪,嘔吐,並會短時間的出現記憶混淆,需要住院觀察。最嚴重的傷只是小腿脛骨粉碎性破裂,手術很成功傷口已經縫合好,其余軟組織挫傷都不是特別嚴重,以後要去康復科做些磁療加快骨骼生長。

剛才羅星琪朝他發了很大的脾氣,問他:「林淵,我把她好好一個人交給你,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就讓她出這么大的事?」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林淵,誰能料到趙曄會突然下手,但人就這樣,凶手已經死了,怒氣只能往相關的人身上撒。

我一直討厭你,林淵。

她跟著你,為什么總是沒有好日子過。

追根溯源,一切都是他的錯。

林淵一句辯解都沒有,任由她罵,她是雨時最好的好朋友,怎么罵,都是應該的。

羅星琪甩開何遇的手,一味的斥責:「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你走後,她把自己關起來,什么人都不見,最後是我非要進去,她整個人都是呆的」

那時候,羅星琪一把抱住葉雨時,「哇」的一聲哭出來,那種哭法,好像她渾身上下唯一的器官,就是一雙會流淚的眼睛,雨時看著她,腦子是木的,別人叫她,她就轉過頭看人,不答應,也不說話,哭不出來。沉浸在痛苦和虛妄之中。

「我想救她,她那么活潑開朗的女孩兒,不能就這么被毀了,後來,終於在朋友的介紹下找到一個很好的心理醫生,她開始接受治療,好像周圍悲傷的事情,在她這兒就像拂過身上的一層灰,用手撣一撣,沒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知道,她一直沒能把自己治好,我談戀愛後終於明白,她為什么一直走不出來。她的所有舉動,她的悲傷和不舍,我感同身受。這幾年她都是靠『熬』過來的,因為等這件事要耐些寂寞,我心疼她,沒有人能在不對等的愛情里能得到自由。」

「你回來後她笑容都變多,我覺得我可以放心出嫁,也可以放心把她交給你,可是林淵,你看看你……」

林淵,你看看你!

他腦子里回盪著這一句,囁嚅著嘴唇想說話,忽然發現自己臉上溫溫的,伸手一抹,什么時候流淚的,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