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開心。」他扔了煙頭，溫潤的手掌覆在他手背上，「商商，你還小……」

「我不小，馬上就十八歲了……」

他拿開衛商的手，轉身把他摟在懷里，「不管你多大，永遠是我的商商。你不要亂想，安心讀書。」

衛夏身上被夜風吹得有些涼，他偎在衛夏懷里，心中有淡淡酸楚卻不知要如何說出口。剛剛他在迷糊中睜開眼睛，發現床上空空，光著腳跑出來才看到衛夏一個人站在這深夜的露台之上，向來風流倜儻的背影平添了幾分蕭索。

他在背後看他許久，衛夏都沒有發現，煙卻越燃越多。他知道衛夏跨不過這道坎，身為父親，他肩負著的遠不止一個情人的責任。但他不在乎，倫理道德也好，蜚短流長也罷，他都不在乎；他真的沒有什么抱負和理想，只要衛夏不推開他，他就心滿意足。

衛夏牽著他的手回到卧室，相擁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衛夏就將他送回了爺爺奶奶家，自己回去拾行李，次日一早就上了飛機。他吃著奶奶專門為他做的紅燒肉，卻覺得索然無味。衛夏的手藝只能算湊合，他卻每餐飯都吃得很香。他拿筷子扒著碗里的米飯，顛來倒去想的都是衛夏。

衛爺爺又拉著他下棋，他興致缺缺地坐下。衛爺爺率先落子，感慨道，「商商已經高三了，明年就該上大學啦！」

他也趕緊跟上，咧嘴笑道：「爺爺你想我上什么大學？」

衛爺爺呵呵笑，「還不是看你自己！不過能留下來最好，回家也方便。」

衛商點頭，「爺爺，我也是這么打算的！」

老人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直誇他的商商是天底下最好的孫子，比某個不著家的兒子孝順多了。

衛商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咽下。爺爺……我可能再也不是你以為的孝順孫子了……

他在家里安心等著衛夏回來，不想卻遇見了他以為再也不會遇見的人。他剛跨進院子，衛奶奶就興沖沖跑出來，「商商，你看誰來了！」

趙清清從門後走出來，點頭笑得謙遜有禮，「商商！」

他停下腳步，肩上的書包突如其來地沉，「你怎么來了？」

衛奶奶過來拉他的手，「小趙知道你今天過生日了，特地過來給你慶生的！」

「奶奶！」終歸是年紀太小，一點情緒都掩藏不住，他沉著一張臉開口，「我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來我們家，但是我不要別人給我過生日！」

衛奶奶輕拍他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道小趙當你媽是小了些，但她不會虧待你的！」

「我沒有媽！更沒有後媽！」他掙脫奶奶的手，氣呼呼地跑回房里。

他都已經幾個月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了，為什么她會突然出現，還要給他過生日……

什么後媽！他才沒有後媽！

衛奶奶在敲他的門，「商商，奶奶能不能進來？」

他猶豫半天，最終還是起身去開門，「奶奶……」

衛奶奶走進來拉著他坐下，「商商，小趙是不是對你不好？」

他不說話，只是搖頭。

「那你是不喜歡她？」

「奶奶，我就是不想要後媽……」

衛奶奶長嘆一口氣，「商商，我知道你從小沒有媽媽，突然冒一個後媽出來接受不了……但是你爸爸也老大不小該定下來了，你就試試去接受？好不好？「

衛商心里憋得難受，但他根本無處申辯，他是衛夏的兒子，而不是他的情人，就算他恨死了衛夏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明目張膽把她們全都趕走。他最終只是無關緊要地說一句：「我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