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3(1 / 2)

翅膀交疊,掠去一部分投落在她微紅面龐上的陽光。

她在教堂里看到了格爾納。

年輕的騎士跪在聖像腳邊,棕發沐浴在玻璃穹頂折射出的耀眼金波中,頷首閉目,仿佛在聆聽神的低語。胸口掛滿閃閃發亮的勛章,鮮紅的披風在地上鋪開曲折綿長的河流,玫瑰花瓣落進河面安靜的微波里或沉或浮。

大祭司宣讀頌詞。

年輕的騎士站起身。

一瞬間金波盪漾,聖樂停歇,銀劍閉闔。紅色的披風順成一條奔流的瀑布,玫瑰花瓣被股股瀑流沖得飄散,輕盈地將他環繞。

空氣中的塵埃也染上瑰麗的紅色。

他開始宣讀誓言。

鍾聲又敲響了,自穹頂沉甸甸地攤開,蓋住他的宣誓。

最後鍾聲趨止,在悠長的余波里,夏洛緹只聽清了最後一句。

——我發誓將對所愛至死不渝。

臨近冬至祭,騎士團日復一日的枯燥訓練暫時告一段落。

夏洛緹摸了摸劍柄,活動了下手指。摩擦過度,即使正值凜冬指縫間也粘噠噠的。訓練場四周矗立著巨型騎士石像,庄嚴肅穆,石劍深插入地,被雪花磨洗過越發鋥亮。

訓練場中央有一頭具現魔法虛擬出的魔物,通體漆黑,外形狀似一團化了一半的奶油,鼻子嘴巴眼睛胡亂長著分不清哪個是哪個,數條觸須從軟乎乎的軀體里冒出來扭來扭去,呈現出一種讓人不適的粘糊感。

這是最後一只了。

魔物首先攻擊她,數條觸須驟然加粗,軀體隨之萎縮,仿佛分了一部分質量給觸須。觸須將虛弱的身體密密麻麻包裹起來,帶棘刺的幾條觸須像激射的水流一般泵至她面前。

類似的訓練進行了一整天,夏洛緹早就累了,黑觸須襲過來時她發自內心地想直接躺平在地上,反正……總會有人替她擋下迎面來的所有攻擊。

觸須逼近她的臉,頂端呈傘狀爆開,黏糊糊的液體濺了一些出來,拉成細絲連在主觸須上。

還是算了,她想,太惡心了。

夏洛緹抓住那條觸須猛地向後扯,魔物猝不及防,粘噠噠的軀體淌著濁液從大理石地磚上彈起。她踩著未化的雪塊轉了幾圈,逼近極速後撤的魔物,期間觸須擦過腰彎和大腿,刀割與火灼混合在一起的刺痛勒進皮膚。

劍刃刺穿黑乎乎的一團。像刺破了一個漲到極致的水球,大量粘液爆了出來,沒等沾上她的身體就化作亮晶晶的五棱光片消弭在干燥微冷的空氣里。

她放回劍,在訓練場邊緣的石階上坐下,雙腿支在積雪層上,抬起頭時,雙眼習慣性地眯起。天空被四面高矗的石像切割成多棱形,惹人煩悶的暗藍便在頭頂淤積了一層層,隨時會訇然崩塌,僅有的屏障脆如薄冰。

不知第多少個陰天。

她端起一旁的杯子。

濃郁的酒氣將鼻尖燙得發麻。

刺激的液體即將順著舌頭直灌喉口,突然有一只手從頭頂伸來,將傾斜的杯口擰了回去。

是只帶著白色手套的手,質地柔軟的薄綢被修長的手掌撐出挺括的線條,手套和衣袖中間露出一截硬朗的手腕線條,淡青血管安靜蟄伏在充滿爆發力的緊實皮膚下。

「訓練完別亂喝東西。」

質感略沉,卻極為動人的聲線,似乎也是剛訓練完,帶點沙啞,讓人想起初春的河流里相互碰撞的碎冰塊。

接著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她面前。

夏洛緹一直覺得格爾納不是個正宗的維斯特里奧人。雖然他有著維斯特里奧人標准的,凜冽又立體的長相,但他的眉眼間卻找不到一絲放縱和貪狡,肅穆得令人發指。

畢竟是謹遵騎士道的正直騎士。

不過對於夏洛緹來說,這人出現在面前就跟多事的管家出現在面前一樣。

唉,煩。

「累了,補充體力。」她將臉埋進手臂里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