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敢在這會兒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秦慎才恍惚道:「怎么死的?」
秦慎自個兒沒發現,旁人卻是聽的分明。這會兒秦慎開口,聲音竟是粗糙沙啞的厲害。
彭越硬著頭皮,「九殿下說是刺殺那晚,三殿下不幸被弓箭射中了身體。弓箭有毒,三殿下毒發身亡了。這次賊子逃跑之中,就打算放火殺了一切,九殿下僥幸逃過一劫。」
「哪里來的刺客?」
「臣抓了幾個,不過他們都抵死不說,現如今已咬破嘴中毒葯自殺了。只皇上有令,糾察衛全力配合臣。是以,臣查出,這些人,是興周會的人。」
興周會,秦慎略有耳聞,它在江湖中有些個名氣。每年,朝廷的人也都在捕殺興周會。不過他們慣會隱藏,這些年愈發低調,沒想到還有今日這一遭。
秦慎擺了擺手,「全力捉拿,朕不要活口,抓到一個殺一個。吩咐下去,各地都戒了嚴,寧可錯殺,卻不可放過一個。朕要他們,全都陪葬!」
秦慎只說的輕描淡寫,彭越卻知道,這道命令之下,各地,怕是都要落下不少人頭了。
彭越應下之後,秦慎卻是動了。他抬了腳,一個人朝著屋子里頭走去。
他也不叫外面的人跟上,進了屋子,他自個兒就把門給關上了。
一道門,隔絕了一切目光。
彭越在外面沉默了良久,然後看向辛羊,卻是問他,如何做?
辛羊也是憂心不已,秦慎剛才瞧著,好似失去了一切氣神,仿若只剩下肉體還活著似得。
這叫辛羊恐懼。
秦慎是跌跌撞撞跑向棺木的,他撫摸了棺木良久,而後才把棺蓋慢慢推開。
里頭的屍體已然漆黑一片,自是什么都看不出了。
秦慎不覺絲毫恐怖,他只低下了身,語氣溫柔道:「湛兒,這里怕是睡的不舒服。湛兒乖,不在這兒睡。」
秦慎神色柔和,卻是小心將著焦炭一般的屍體從棺木之中搬了出去。他抱了屍體,是回身放了屋中的床榻之上,而後,他又細心給著屍體蓋好了被子。
「湛兒,父皇現在覺得好累,你陪著父皇,休息一會兒吧。」秦慎摸了摸屍體的面頰,卻是半坐在床榻上,他圈了蓋著被子的屍體,自己微微靠著,竟是帶著一絲笑意睡了過去。
秦慎再醒來的時候,卻是經歷了一場夢魘。
夢中,秦湛全身起了火,卻是朝他凄厲的叫喊著疼,也朝他喊著為什么不救他。
秦慎只覺得自己比著秦湛還要疼,他大聲喊著秦湛的名字,可是不管他怎么做,秦湛身上的火都不曾熄滅。秦慎只得沖過去,他抱住了秦湛。若是他救不了秦湛,那就同他一起痛。
「皇上!」
「救駕!」
外頭有人沖了進來,只他們看到的,只來得及倒吸了一口冷氣。秦慎卻是醒了,他扭了頭,整張臉似都扭曲了。
「出去!!」秦慎赤紅著眼,頭發也散亂了些許。這一喊,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喊,聲音凄厲刺耳。
「是是。」一幫子人不少嚇的腿一軟,只哆嗦著,急匆匆跑了出去。
外頭的天色,似已經黑了。
沒了人,秦慎扭曲的神色略略恢復了些。他轉了身,只柔和道:「湛兒,嚇到你了吧,父皇不是故意的,你原諒父皇。」
「湛兒……」秦慎又坐回了床榻邊,他幫著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被子,只忽的,竟有眼淚流了出來。
從白日起,他原是從未哭過。
「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