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倫·灰月誦念咒文，空中的眼球失去了魔法靈光，掉在地上啪地一聲摔爛，半精靈巫師轉向了女戰士：「有窺視魔眼，我們暴露了。」

「走。」女戰士微微皺眉，幾個人就把剛搭好的帳篷拾掇了起來，到了林子外頭暫時停住。

他們重新設下了營帳，塔倫·灰月和斥候索林仔細搜查了周圍，才重新安頓下來。

「這個家伙不好對付啊。」半精靈巫師坐在篝火堆旁，大運動量讓他有點虛脫地出了汗：「窺視魔眼，這是第五環的奧術。」

「第五環。」薇絲塔皺緊了眉頭：「他的施法能力怎么會強到這個地步？哪怕是施法能力比較強的龍種也要至少壯年龍才會有這個水平。」

「哦！親愛的尊貴的美麗的薇絲塔小姐，他擱置了龍類的血脈施法能力而選擇了巫師之道，這說明他既聰明，又勤奮，還迫切地需求著力量，這種勤快的龍還真難找，我的天，你不知道我以前見過的一些龍都是什么鬼樣子。」游俠道：「他們又懶又饞又貪婪，我的天，所謂的善龍也是一個模樣，你不知道有一回我在灰燼沙漠的時候被一條黃銅龍整得是多么的慘，他讓我一直跟他說三天三夜的話，還強迫著我聽他講故事，每講一個故事就讓我給他十個金幣，要不然就讓我給他講一個，我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把他哄睡著，那三天他一直把我埋在土里喂我吃毒蠍子肉，這也叫善龍？好吧我想說這些龍簡直是一群愛惡作劇的懶鬼，惡龍和他們相比除了愛吃人恐怕也差不多，總之，這是一群又懶惰又無可救葯還意淫著自己是世界主宰的家伙，相比起來，那條白龍除了對人不太友好之外，簡直堪稱龍之楷模了，你說對不對薇絲塔女士？」

他轉過視線，看到薇絲塔一張鐵青的臉，知道自己又不小心灌了太多水，不再說話了。

「你又把幾句話能說完的內容灌了那么多的水？是那條黃銅龍教給你的？那他也算功成正果了，據說很多給黃銅龍講過故事的吟游詩人最後都學會了灌水，沒想到這個效果也適合於游俠。」半精靈巫師說道：「你去過灰燼沙漠？自從艾奧諾爾帝國毀滅之後我就再沒有聽過那里的傳聞，那里究竟怎么了？」

「被一群異界來的怪物占據了，還有龍，幸虧沒有成氣候的惡魔和魔鬼，當然也可能是有但我不知道。亡靈也有些，至於人、精靈和矮人嘛~沒了。」游俠道：「總之沒事閑著千萬不要去那里我勸你們塔倫灰月先生。」

半精靈巫師表情沉重地點點頭。

「太晚了，明天我們還要追蹤那條龍，這是個苦差事，林子里的霧讓我們什么都看不見。」舉著火把的索林嘆了口氣：「睡覺吧，我和長舌頭守夜，灰月先生明天還要准備法術，必須有充足的休息。」

他舉著火把稍稍走遠，游俠罵罵咧咧地跟了上去：「嘿你說誰是長舌頭我跟你說長耳朵你給我站住……」

「是的，那條龍……」塔倫·灰月皺眉：「我還是應該多預備幾個傳送術，萬一他真的跑了，我們還是要追它。」

「一切小心。」薇絲塔走過篝火，半精靈小姑娘仍在祈禱，只是不再念動祈禱文，薇絲塔注意到小姑娘微微顫抖的肩膀，輕輕俯下身來抱住了她：「阿黛拉，你怎么了？」

「……有點恐懼。」小姑娘聲音弱弱地說，聽起來很像蚊子聲：「陛下至今沒有回應，我們沒能得到她的祝福。」

「別想那么多，阿黛拉。」薇絲塔低聲道：「這是正義的事業，我們必然會成功。」

「嗯。」小姑娘道：「薇絲塔，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對，那條白龍可能非常難對付。」

「一個按照奧秘會分級至少9級的巫師，還是條龍，他肯定難對付，而且根據龍類的生長規律，我猜他的年齡比實際看起來還要小一些。」薇絲塔蹙起眉頭：「不過我們有灰月先生和你，足夠壓制他的法術，他絕對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嗯，我會好好准備的。」

寂靜的夜里小隊陷入了安睡，遠處的邪龍招來了爪牙。

白龍面前這幾百個狗頭在陰魂和龍的威懾下排列成了方陣，龍掃過這群印象中的666，帶著一絲魔力開口道：「你們說……要效忠於我？」

「是……是的！」一個戴著不知哪弄來的軟紅帽子的狗頭人排眾而出，他誇張地挺起了胸膛，獨特的龍語聽起來像是汪汪的聲音：「偉大的龍！我們贊美你、遵從你、崇敬你！你是如此的高貴強大美麗！啊！你的盔甲如此地光亮，仿佛太陽月亮一般般輝煌，您的身軀是如此的傲岸，好像雄壯的高山！您的視野是何等的寬廣，無盡的荒野都在你的俯視之下！你的翅膀是如此的寬闊，仿佛遮蓋了天空！你！注定是我們的主！我們的王！我們願意付出一切侍奉你，做你最忠誠的仆人！」

這狗頭長得比一般狗頭人高大一些，唱的時候周圍的狗頭人雜亂地贊頌配音，充滿了王八之氣。

白河聽了不到一半就噴出一口剛喝下去不久的河水，目瞪口呆好久之後才看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身軀和張開來連棵樹都蓋不住的翅膀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現在是證明你的忠誠的時候了！我的敵人就在那里！跟隨我的使者！去攻擊他們！騷擾他們！抓住他們！你們將會得到我大大的獎賞！」

「遵命！我的主人！」紅帽子狗頭忽然道：「不過主人！您卑微的仆從有一個問題，我們該怎樣稱頌您的大名以震懾您的敵人呢？」

唔？這是個好問題。

白河撫摸著下巴，看著下面這一排狗頭，心道本龍這難道不算是開山立棍了嗎？字號肯定得有一張啊，真姓大名就不拿出去了，不過該取個什么好呢？

由於長時間一直研究法術，白河的文字細胞呈現欠費停機狀態，一時想不到什么又順口又裝比的名字，他有些煩躁地在地上煽起了翅膀，體內的魔力無意間流出，這種與寒冷大氣領域高度親和的魔力招來了一片淡淡的寒霜，凍得狗頭人們開始了哆嗦，狗頭人群中，紅帽子狗頭人卻是一陣驚愕之後轉動了眼珠子，他大喊起來：

「霜！寒冷的冰霜！我們偉大的主人是寒冷的冰霜之翼！這就是他的名！」

「贊美冰霜之翼！」

「贊美偉大、寒冷的、所向無敵的冰霜之翼！」

狗頭人們紛紛反應過來，諂諛地大拍馬屁。

白河一愣之後大笑不止，覺得這個名字雖然一般但也還算對味：「不錯，不錯！我就是冰霜之翼（frosting）！你們以後就用這個名字去震懾我的敵人！」

「是，我的主人！」

狗頭人們汪汪大笑著走了，白龍看著中間那只紅帽子狗頭人暗想：

特么的，這是個狗才啊！

他將身影潛藏在深林迷霧中，悄悄跟了過去。